是一件很好的禮物,江予懷也很喜歡。
隻不過……他知道這個牌子,價格不菲。
“許離,你發财了?”
許離愣了愣,有些不自在的扭過頭喝了口茶,“沒……沒啊。”
江予懷眼神如黑洞般沉靜,看不出任何情緒,卻能把許離帶入不安的深淵。
他指了指桌上早就擺好的白馬2014,“紅酒、袖扣、餐廳,光這一餐的開銷,你做代駕,多久才能賺回來?”
江予懷本意不是想指責許離,可話一出口,倒多了幾分咄咄逼人的意思。
“沒事,我辭職前存了點錢,夠用。”
許離的手機此時此刻很合時宜的響了起來,他松了口氣,接起了電話。
對面傳來許安着急的聲音。
“哥,你快回來一趟,出事兒了。”
許離心裡咯噔一下,“怎麼了?”
短短幾秒他幾乎想到了所有可能性,最不濟就是許小潔離世,這些他都能接受,可他獨獨沒料到……
“媽找了戶人家,說是要和你訂婚!我看對方的樣子,對你也很滿意。媽說過幾天就要給彩禮。”
許離靈魂像被抽空,沒有歇斯底裡,隻有絕望。
許離有時候很佩服自己,比如在現在的情況下竟然還能笑着開口:“她瘋了嗎?”
許小潔不是不知道許離喜歡男的,但她還是選擇這麼做。
無他,就是想惡心許離罷了。
許安還在喋喋不休:“媽說,爸去世,租靈堂、買墓地都是一大筆錢,你一分錢沒出,就要從女方帶來的嫁妝裡拿。”
瘋了,真的瘋了……
手機直直的從許離手上脫落,落在地毯上發出悶響。
江予懷看着許離的臉色逐漸蒼白,直到毫無血色,意識到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兒。
隻是還沒等他伸手去扶,許離已經跌跌撞撞的捂住嘴,沖進廁所開始狂吐。
許離一天沒吃飯,就連剛上的牛排都還一口沒吃,幹嘔了半天什麼也沒吐出來,隻有膽汁反流彙在舌尖的淡淡苦澀味。
好惡心……
地上、馬桶上、牆上……全是血。
許離瘋了一樣去擦門闆,擦不掉,隻要他一睜眼,世界就成了猩紅色,黑雲壓城,世界混沌,隻有他孤身一人。
掙紮半晌,許離雙腿癱軟的跪坐在地上,像瘋了似的一邊無聲大笑,一邊捂住雙眼任由眼淚落下。
是不是隻要永遠不睜開眼睛,這一切就能當作從沒發生過?
當然不能。
因為許離聽到了腳步聲。
就算他不想承認,可他實實在在的失控了。
又一次,又一次在江予懷面前失控……
他一定覺得我很可怕吧。
好好地答謝宴又被自己搞成了這樣。
許離苦澀的笑了笑,心想:真惡心,許離,你真他媽惡心。
江予懷輕輕敲了敲門,溫柔的問:“許離,你還好嗎?”
許離深吸口氣,努力把哭腔壓下去,抹了抹眼淚,強撐着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打開門,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沒事,我就是胃有點不舒服,吃顆藥就好了。”
江予懷眼神裡透露出深深的關切和不安,可他什麼也沒說,隻是安靜的陪在許離身後回了座位。
手機被撿起來好好的放在桌上,許安的電話也已經挂斷,好像剛才的一切真的隻是幻覺。
許離歎了口氣,在外衣口袋裡摸索了很久,拿出沒有任何标簽的雪白小瓶子,當着江予懷的面連吞了好幾顆藥。
隻是,許離撒謊了。
藥不是治胃病的……
許安:哥,你不用回來了。
許安:我把媽勸住了。
許安:哥,你放心吧。
看到許安的消息,許離剛壓下去的嘔吐感又卷土重來。他幹脆熄滅屏幕,把手機倒扣在桌上,眼不見為淨。
這件事許離越想越奇怪,但解決了就行……
他蹙起的眉頭總算歇了口氣。
對面的江予懷注意到他的情緒變化,試探性說:“解決了?”
許離勾了勾嘴角:“嗯。”
趁許離低頭,江予懷看了眼手機上的賬目支出,點點頭:“解決了就好。”
剛才許離走的急,電話還沒挂。
江予懷清楚的聽到了電話那頭許安說的話:“哥,你快回來吧,我勸不住她。”
“我和她說了你不會同意的,但媽非得說什麼女方嫁妝豐厚,能看上你都是我們家賺了。”
“還說什麼你也不能變态一輩子,不然我們家會被人戳一輩子脊梁骨……”
江予懷舉起手機,冷冷的盯着許安兩個字,等回過神來,手心被刻出了明顯的指甲印。
“哥,你還在聽嗎?”
許安剛想挂斷電話,江予懷強忍怒氣道:“你哥不在。”
對面明顯愣了愣,“你是?”
“他朋友。”
許安顯然慌亂了一瞬,“哦,沒什麼事兒,我先挂了。”
“要多少錢。”
“什麼?”
“女方,帶多少錢?”江予懷不敢想這些年許離都經曆了什麼,他揉了揉眉心,道,“我給十倍,但是從此之後,不準再插手許離的事。”
許安被接二連三的事兒給砸懵了,一度以為自己在做夢。
“呃……這件事我說了不算,我得問問我媽。”
江予懷很擔心許離的狀态,急着去找他,沒功夫和許安掰扯。
“明天之前,給我答複,錢馬上到賬。”
都不用等到明天,電話剛挂,許安就已經把卡号發了過來。
像許小潔這樣的人江予懷見多了,又蠢又貪婪。他不屑的冷哼了聲,轉手把卡号發給了助理。
為了不讓許離發現,江予懷走之前還特意删除了他手機裡的消息記錄,一切都如同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