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瓷敲字的手一頓，很快又反應過來，繼續打字，嘴上慢條斯理回:“挺好的。”

靳懷潇之前和她戀愛時候，沒少去她家吃飯，也認識喻辰和林今眠。

喬喬捧着自己的畫和别的小朋友炫耀去了，喻瓷将小姑娘興高采烈的樣子也拍了下來，發給喻辰和林今眠。

她眼角眉梢都是笑，靳懷潇坐在她身邊，直觀感受到她的歡喜，他忽然開口：“很難想象，你以前總說不喜歡小孩兒，我也做好丁克的準備了。”

可她對喬喬又真的很好很好。

喻瓷撇了撇嘴，滿不在乎回他：“人都是會變的，那你以前還總說絕對不會再回來這裡。”

可他還是回來了。

而她現在也挺喜歡孩子。

兩個人都沉默了瞬，随後喻瓷低下頭，擺弄手機裡剛拍的照片，她心裡有事的時候，就總喜歡手裡忙些事情。

靳懷潇垂眼抿茶，倆人都沒說話。

等到評選環節到，每個家庭有三張票，投給自己最喜歡的作品，選出來三個作品各自積攢一朵小紅花，不出意外，喬喬的畫也拿到了一朵小花。

小姑娘最喜歡小紅花了，陳老師在她的眉心貼了一張貼畫，她朝喻瓷和靳懷潇跑過來，一把撲在兩人懷裡。

“叔叔，姑姑，這是屬于喬喬小家庭的第一朵小花！”

喻瓷在她臉上親了好幾口，學着她的語調哄她：“那下午姑姑和叔叔再給你拿兩朵，而且我們還有晚上呢，咱們一起加油？”

喬喬：“好！”

要想跟孩子處好關系，得先自己變成孩子，喻瓷跟喬喬說話的時候，語氣會無意識稚氣起來，就像兩個小朋友在交流一樣。

靳懷潇可以看清她每一個表情。

她明明就在笑，臉色紅潤，眉梢都是笑意，可一個小時前，她的臉色慘白，沒有一點精氣神。

喻瓷摟住喬喬，正跟她撒嬌，猝不及防對上靳懷潇的目光。

他一句話也不說，發現她察覺他的注視後，依舊盯着她看。

喻瓷的笑瞬間就收了。

喬喬也發覺不對，在喻瓷懷裡擡起頭：“叔叔，姑姑？”

靳懷潇喉口滾了滾，錯開與喻瓷對視的目光，揉揉喬喬的頭發：“下午是體力運動，大腳綁小腳，蒙眼障礙走，家人合力劃小船，喬喬中午得多吃點，下午才有體力，是不是？”

喬喬立馬來勁：“我們現在就去吃飯，叔叔姑姑牽我！”

靳懷潇擡眸看了眼喻瓷，他沒問那些事情，關于喬喬戛然而止的話，即使他也很想問，但現在不是時候，他們的問題還沒解決。

喬喬見喻瓷還盤腿坐在爬行墊上，朝她伸出小手招了招，示意她過來。

“姑姑，你快過來呀，我們一起去吃飯。”

喻瓷隻能擠出笑：“嗯，好。”

興許是坐久了，她剛一站起身，眼前一陣眩暈，腳步下意識一踉跄，虛浮不定，站立不穩。

喬喬驚呼：“姑姑！”

手臂被人托住，與之一同傳來的，是清清冷冷的青檸香，甘苦與清爽的氣息交雜在一起，萦繞在她的鼻翼。

“小心些。”靳懷潇聲音低沉，托着她小臂的手下滑，順勢牽住了她的手：“牽着我的手。”

喻瓷恍恍惚惚，被他帶出了帳篷。

之前他也經常這樣說。

——喻小瓷，牽好我的手。

——手怎麼這麼冰，我牽着你，給你暖暖。

——過馬路又不看路，把手給我。

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喻瓷被他帶走，無意識跟着他的腳步，垂首看兩人交握的手，她腕間的手鍊松垮挂着，垂下的鍊尾一搖一晃。

恍惚間，她聽到靳懷潇又開了口：“你不僅過瘦，還貧血，是嗎？”

喬喬：“咦，叔叔你怎麼知道我姑姑貧血？”

可瘦成這樣，怎麼可能不貧血呢，他當然看出來了。

喻瓷随便應付：“工作有點累，這兩年不好好吃飯了。”

靳懷潇停下，安靜了會兒，忽然回頭看她。

“喻瓷，我以為你能照顧好自己的。”

可事實上，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