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宿舍門口,芭樂擡手準備按下門邊的燈,此時才發現房間門是開着的,屋内的燈也是亮着的。
芭樂有點做賊心虛地往裡面看,一探眼就徑直看到了那雙深邃的眼眸——是來自魔鬼領隊高翰非的死亡凝視。
完了,東窗事發了。
高翰非此時的眼神看起來格外有壓迫感,他注視着芭樂,始終沒有開口。
他們倆就這樣對視着。
芭樂的心砰砰直跳,腦子裡飛快地組織語言,為自己的行為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但是越慌亂就越匮乏,現在她的腦細胞早已經化成了一團漿糊,組裝不出一句連貫的語言。
無措的芭樂扭頭轉向角落,她猛然發現唐朝正站在角落裡。
唐朝罰站一般的姿勢,神情像做錯事的小學生一樣,往芭樂所在的方向發射無助的目光。
唐朝看到芭樂終于注意到自己了,滿肚子的委屈在此時找到了出口。
他委屈又哀怨地開口:“這下真中獎了,比中□□概率還小的事件被我們碰上了。”
芭樂心裡一下就被自責填滿了,覺得也編瞎話的必要了。
她站出來主動承認錯誤:“高總,這次是我錯了,要殺要剮任你處置。”
芭樂朝着唐朝方向進了幾步,然後轉過身,以一個擋在唐朝面前的姿勢攬下所有責任:“是我強迫唐朝幫我頂包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要連累到他。”
高翰非朝着芭樂走過來,他抿着嘴,眼裡漸漸醞釀出一場暴風雨:“你覺得你這番話很仗義是嗎?”
他的情緒如同一股無形的龍卷風,在室内肆意蔓延。
芭樂頓時感覺到數以萬計的氣勢向她壓來。
“沒有。”芭樂低下頭,她忽然不敢直視高翰非的目光。
高翰非眼眸深沉如墨,臉色越發陰沉:“封閉比賽期間,未經允許,私自外出,這件事的性質極其惡劣。”
芭樂自由散漫慣了,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我并沒有外出做什麼不好的事,我是去參觀了汽車博物館,參觀的同時汲取到了很多專業知識,可以用來反哺工作···”
她忘了,此時站在自己面前的領導是高翰非,不是那個好糊弄的老闫,在他面前編瞎話,簡直是自斷生路。
“強詞奪理!你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你身上存在的問題。”高翰非向來進退有度,很少動怒,此時卻徹底沉下了臉:“童芭樂,我對你的印象從一開始就是自由散漫,不懂得遵守職業規範、你在專業部分确實有閃光點,但那隻是小聰明,經不起推敲,也沒有什麼可以值得驕傲的。”
“我···”
芭樂聽到這番話,感覺自己的脊梁骨已經被戳斷,她用盡全身的力氣踩定腳底,強行命令自己站住了别退縮。
高翰非的眼裡閃出幾分暴怒的寒光:“汽車智駕研發行業是一個機器強調嚴謹的行業,之前我對你還心存僥幸,認為你身上存在的問題是可以利用專長彌補修正的。但是現在看來是我錯了,能夠改正的是缺點,改不了的是弱點,在你身上存在的都是你性格上的弱點。”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語氣冷漠如寒鐵:“我已經寫好清退你參賽資格的情況說明,稍後會遞交給公司,你可以收拾你的行李,準備回國了。”
-
聽到高翰非讓自己打包回國,芭樂心裡剛剛的升起的自責心情被擊散,轉而變成了不服。
她猛地擡起垂下的頭:“你憑什麼清退我,我隻是利用團隊待命的時間外出!并沒有影響比賽進度!也沒有造成嚴重後果!”
“憑我是你的領導!你不是利用待命的時間外出,而是擅自離隊!”高翰非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分,像是一道閃電劃破壓抑的天空,讓芭樂打了一個寒顫:“什麼叫嚴重後果?你要怎麼樣嚴重的後果出現在你的面前才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高翰非看起來比芭樂還要憤怒,他說完這番話,沒有再給芭樂任何辯駁的機會,毫無征兆地轉身走出宿舍。
他的步伐沉重有力,每一步都像是在地面留下了憤怒的印記。
芭樂很想立刻追上去,但是雙腳像是被膠水黏住了一樣,
追上去很簡單,但是追到了,又張嘴說什麼呢?
她理虧了,也膽怯了。
芭樂找不到可以回擊高翰非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