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寫的這兩章,實在讓我想到《民國投機者》。演講中的幽默和煽情,還有許以“高官厚祿”,都很有莊繼華的風格。
我在初中的時候就想從黃埔起筆,結果寫出來的東西模仿痕迹過重、不堪入目。如今年齡翻倍,寫文水平比當時是提高不少,但寫着寫着,又寫出民投味兒了,說明長進也不是很多。
這一切的起點,是那部我讀了不下二十遍(也許将來還會更多)的《遠上寒山》。小秋和建楚之間相互扶持、不離不棄的愛情,真的好悲傷、又很美。
但我覺得小秋和建楚之間的愛情又一丢丢不完美的地方,就是在小秋不明白廖耀湘為什麼要跟陳伯達辯論牆報、辯到腰都壞了;小秋也不明白為什麼廖耀湘不願意投誠起義。
這一點點不理解,讓我想要補全,想要完成一個男女主角相互理解、伯牙子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的愛情。
(P.S. 看過一種說法,說古代的感情大多在同性之間展開(倒不是說一定是發生性的那種感情),而是惺惺相惜,共同的經曆,隻能在同性之間展開。這樣想想,倒也沒錯。——跑題了,sorry。)
二、女主的野心與“慕強”的沖突
然而,寫作實踐很快偏離了最初的設想。
我發現,我的女主角不可能隻圍着男主角轉——哪怕他是美國總統也不行(這一點,無疑是我的個人“ego”在作祟)。當兩個角色都擁有獨立的事業追求時,留給純粹“談戀愛”的空間自然就少了。
事業成功和甜蜜戀愛,哪個更“爽”?——都很爽,但如何兼得?
這就引出了一個問題:兩個都強(“雙強”)的角色的戀愛,也能甜甜蜜蜜嗎?坦白說,我很難想象。
這是我的個人xp——我似乎總覺得,如果男主角和女主角一樣強,甚至不如女主角強,那他還有什麼值得“仰望”的呢?若不值得仰望,又何談“可愛”呢?
(我也在想,這種xp是否也是社會規訓的結果?)
“仰望”意味着什麼?
對我而言,它似乎内化為一種追趕、乃至最終超越的動力。我甚至問過ChatGPT:“你認為林安(女主)有一天會比杜聿明還要強嗎?”——這想法實在“僭越”。當然,AI的回答是否定的。
這導緻我設想中的愛情,常常陷入一個令人不安的軌迹:“仰望 →平視 →超越 →不愛了”。這種結局并非生離死别,而是情感的自然消亡,但這比悲劇更讓我感到不美好!
所以總的來說,幾乎是:
女主不仰望男主,愛情就不可能好看。愛情好看,女主就得仰望男主。
兩個都很蛋疼。
三、 日常生活能産生浪漫嗎?
我讀第一遍《遠上寒山》的時候,非常希望男主是杜聿明,因此寫這本書的時候預設的男主也是杜聿明。
可是越了解細節,包括他的練兵訓練、三習五除、與關麟征的職場關系(展現出來的情商和體面),越發沒辦法把他當成一個男主。他隻能是一個導師。他不可能因為下屬的愛,就也愛她。他的人生非常的儒家。他的容人之量、識人之明、以及在第五軍推行制度化的升遷,不能不沖淡了我腦海裡關于對他的愛情的幻想,而落實到日常的細節之中。
我常常想,如果真的穿越了,生活會是什麼樣的?我想應該并沒有那麼多波瀾壯闊、激動憤怒,而是仍然像我們的每一天一樣,有時候為了工作煩惱,有時候為了吃到好吃的而開心。那些動人的愛情、生離死别,似乎隻能是生活裡的點綴——就算再愛,也得吃飯、睡覺、上廁所、寫報告吧?
這些事務性的細節,沖淡了所有的浪漫。
真正的浪漫,恐怕隻有在激烈的沖突中。比如說,到解放戰争時期他們一敗塗地之後。畢竟“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打碎給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