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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創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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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域幹燥沙化的土地種不出荔枝,許多生活在河西邊境的百姓,一輩子也沒見過荔枝。而深居漠北的鐵勒人,對這種嬌貴的果子更是聞所未聞。

在聽見那兩個字前,伽淵根本不知道何為荔枝。而在聽見之後,他便誤以為“阿鄉”喜歡吃荔枝。

這件事他一直記了五年。

鐵勒語言中沒有“荔枝”,苦寒缺水的環境,讓鐵勒人無暇欣賞這種來自嶺南的甜美,它是水鄉的清隽少年,渾身都散發着異域的香。伽淵沒見過它,卻在聽說之後,腦中不自覺勾勒出荔枝的模樣。

他覺得,荔枝就該長成闵碧詩的樣子,是一身紅衣、明眸皓齒的美人。

于是,伽淵創造出這兩個字——他專為阿鄉而創,并把它們當成一種特殊的隐秘記号刻在兇案現場。

——一種隻有他和“阿鄉”知曉的記号。

伽淵知道闵碧詩被捕入京,于是他幫助劉征紋殺人,又故意在案發現場留下字,他用這種劍走偏鋒的方法救他出來。

而在邱十六将闵碧詩迷暈時,他正攜着數甕荔枝鮮趕往回京的路上——見到阿鄉的第一眼就要讓他吃上荔枝,這是伽淵的想法。

也是他一直以來的執念。

阿詩陀祠一場大火燒死了阿鄉,伽淵的某些部分也随之死去,如今失而複得,他心裡驚喜之餘還有慶幸。

隻是伽淵不知道,當年在阿詩陀裡說出“荔枝”二字的少年,早就葬身火海了。

闵碧詩此刻才漸漸回過神來。

原來,阿祉死之前,說得最後兩個字是“荔枝”。

當年,阿祉也沒見過荔枝,他為何會和伽淵提到荔枝?

闵碧詩看向緩緩冒着白霧的冰鑒,一個想法陡然砸進他腦中,這想法讓他渾身不寒而栗,輕輕發起抖來。

恍惚間,阿祉那張血肉模糊的臉出現在面前,朝他無力地伸出手,說∶“阿鄉,你走吧。”

出了阿詩陀就跑,别回頭,去哪都行,去哪裡都能活。

把那些事都忘了吧。

闵碧詩一直以為,他會帶着阿祉一起離開阿詩陀這個吃人的地方,他把一切都打算好了。

他要帶着阿祉去皖州,那裡地處南北交界,氣候适宜,依山傍水,之後他們就遠離生殺紛争,安安靜靜地生活。

可是阿祉死了,他來到了殺機重重的京都。

闵碧詩想,也許是命注定,他一輩子無法遠離虞詐塵嚣,一輩子要困死在仇恨鮮血中。

他大腦有一瞬的空白,在伽淵把下一顆荔枝要往他嘴裡塞時,他突然彎下腰,雙臂在背後猛地發力,“咔嚓”一聲,他的手環到膝彎下。

闵碧詩忍着劇痛,将雙手繞到身前,飛速拔出腳邊的長簪,擡手就朝伽淵刺去!

伽淵反應極快,捏着荔枝的手迅速格擋,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果子在掌中爆開,半透明的汁水淋濕了袖口。

闵碧詩被抵到牆上,肩上的傷口傳來劇痛,他悶哼一聲,眼尾迅速布上血絲,痛苦地低下頭。

伽淵看着他的模樣,有一瞬的松怔。闵碧詩覺察到手腕上的強大力量有了破綻,他朝着伽淵腹部迅速擡膝,速度太快甚至帶起一陣風聲。

伽淵後撤半步側開身,與此同時,闵碧詩另隻手從袖裡摸出一片薄刃,朝他喉嚨割去。伽淵上身後仰,卻隻堪堪避開,薄刃在他颌骨側留下數寸長的割痕,細細地冒着血。

其實闵碧詩身上的薄刃早就被赫連襲扔完了。

他不許他帶這種東西,是怕他把這東西用在禁軍身上,但不知為何,偏偏又在他剩下留下一片,也許是為了給他防身。

伽淵扭扭脖子,伸手一抹,是血。傷口又細又長,沒有多疼,反而有一種麻人的癢。

他甩了甩,下意識想找東西把手擦幹淨,但他突然想到什麼,擡頭看向闵碧詩,嘴角含着詭異的笑。

“阿鄉已經死了。”闵碧詩手裡握着長簪,寒聲凜冽。

伽淵像看不見那柄鋒利的長簪,伸手去攬闵碧詩。

這次他沒有給闵碧詩機會,在闵碧詩刺下的那一刻,他直接卸了他的武器。

“别這麼說。”伽淵眼裡閃着偏執的光,反扭着他的手腕,扶着他的臉,“你還活着。阿鄉,我還有事要處理,你先睡一會。”

闵碧詩剛擡起頭便覺後頸一痛,伽淵一個手刃朝他劈開,幹脆利落,闵碧詩來不及躲便暈了過去。

伽淵抱起他軟倒的身子,毫不費力把他打橫抱起,放到紗簾後的榻上,接着擊掌叫人進來。

“叫邱十六。”伽淵說。

過了一會兒,邱十六帶着幾個人進來,劉征紋的屍首還仰躺在地上,邱十六等人愣了一下,随後跪在地上叩頭道∶“主人。”

伽淵掃過一遍,指向其中一個粗短的男人,勾勾手指。

那男人渾身一凜,低下頭俯身爬出一步,就不敢再往前走了。

“牢裡還有幾個人?”伽淵淡聲問。

那粗短的男人害怕地磕巴起來,“回主主主人……還有一、一個。”

“哪一個?”

“那、那個穿、穿綠綠官衫的。”

邱十六猛地擡頭看那男人一眼。

伽淵摸着腿邊的匕首,粗糙的指腹刮着刀刃,說∶“你們帶回來幾個人?”

那粗短男人驚慌地擡起頭,那張黝黑的臉竟是方才在私牢門口看守闵碧詩的小卒。

他大腦一片空白,張口便說∶“……兩、兩個。”

邱十六在後面一巴掌抽上他的腦袋,低聲罵道∶“你昏了頭?!”

伽淵點點頭,随意地朝門外擡起手,兩個戴黑鐵面具的人提着個麻袋進來,“咣當”一聲扔在地上,麻袋沒封口,裡面骨碌碌滾出來個東西,等那“東西”完全伸展開四肢,大家才看清楚,那竟是個人。

準确地說,是一個昆侖奴。

因為他太黑了,渾身破破爛爛,蜷在一起就像揉成團的破布。

昆侖奴沒跑出去。

他剛鑽出栅欄就被伽淵的鐵面近衛抓了回來,可惜程麃麃不知道這事,他還在牢裡眼巴巴地等着赫連襲來救他。

伽淵一隻胳膊搭在扶手上,看了眼昆侖奴,閑散地問∶“他不算人嗎?”

算人,也不算。

事實上,在大梁,沒人把昆侖奴當人看。

雖然這種憨厚老實的奴役一般隻養在貴族府裡,但普通百姓仍沒把他們當成正常人,那群身嬌體貴的貴族們更是隻将他們當做能聽懂人話的牲畜。

另外,南邊的海商捉到昆侖奴後,為了防止昆侖奴在大梁交/媾繁衍,在運來的貨船上就将其閹割。因此,在貴族們眼裡,他們不過是一群被骟了的牲口罷了。

而那個小卒一開始是見過昆侖奴的,隻是下意識沒把他當成人,所以連他跑了也沒注意到。

小卒看着地上四肢被捆,嗚嗚打滾的昆侖奴,眼睛一下瞪大了,半晌,他才哽着嗓子回答∶“三、三個,是三個!我我我記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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