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紅翡口中所說,梅妃面上才總算緩和了些。
“不錯,待到選秀那時,隻怕那賤婢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梅妃手中,赤金護甲狠狠嵌進掌心。
阿兄口中的人選她是知道的,自小便被當做瘦馬調教,那才是真真惑人的狐媚子。
思及此,梅妃眸中又燃起兩簇怒火:“都怪儀妃這個賤人,若非是她,本宮又怎會願意阿兄送人進宮。”
親手将人送進宮來分自己的寵愛,梅妃心中可稱不上好受。
紅翡無言,又是勸了好一陣,才總算叫梅妃消了氣。
翌日,裴玄祁将将一動,蘊玉便睜開眸子,恰巧對上裴玄祁的視線,蘊玉面上一紅,羞澀道:“妾服侍聖上起身。”
眼下她侍寝也有幾回了,對這些早間的事兒也算是熟門熟路。
待伺候裴玄祁穿好衣裳,正好一刻不早一刻不晚。
裴玄祁瞧着面前循規蹈矩的小宮妃,伸手将人攬過來在額頭上親了親,笑道:“用完早膳再回去。”
說完,裴玄祁不再留戀,轉身便出了乾盛殿。
裴玄祁走後,蘊玉才算是得空收拾自己。
這乾盛殿自然是有伺候的宮女,可始終比不上自個兒的住處自在,待匆匆梳洗一番後,蘊玉便朝徐嬷嬷告辭。
徐嬷嬷詫異道:“聖上吩咐了,小主可在殿内用過膳再回去。”
侍寝第二日在乾盛殿用早膳,已是算得上格外恩寵,這在低位嫔妃身上,還是頭一回。
蘊玉卻是抿唇一笑,乖巧道:“不了嬷嬷,聖上疼愛我,我卻不能忘了規矩。”
朝徐嬷嬷一禮,蘊玉便轉身出了乾盛殿。
身後,徐嬷嬷低聲笑了笑,是個聰明的。
待回了昭月宮,照舊去了儀妃的正殿。
儀妃一手拿了剪子,正修剪着花枝,在她身前,桌案上放了各種花卉,算得上應有盡有,不知道的,還當是将禦花園搬來了。
見蘊玉回來,儀妃難得認真打量了她一眼,心中暗暗震驚。
這丫頭,同剛來時可大不一樣。
如今的蘊玉,便是垂首低眉,可身上半點沒有那股子宮女身上的小家子氣。
反倒是天生小白花的樣貌,叫人覺得她幹淨極了。
儀妃眸中光芒一閃,不動聲色道:“聖上倒是喜歡你,這回回去送湯,都能叫你留下伺候。”
“不過是托了娘娘的福。”蘊玉低眉,整個人乖巧極了。
“是麼?”儀妃輕輕撇了眼她的肚子:“這算起來,次數也不少了吧,怎得還沒有動靜。”
“今兒下午,本宮叫太醫來瞧瞧。”
蘊玉眸光一閃,适時輕咳兩聲,故作郁結道:“謝娘娘,妾也想早些懷上皇嗣,替娘娘分憂,隻是...咳咳...隻是這些日子,身子不争氣的緊。”
聽她咳嗽,儀妃身後的崔嬷嬷忽然皺起眉頭,伏身至儀妃耳邊低語幾句。
儀妃聽後,目光在蘊玉身邊巡視一圈,眉心一動:“算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蘊玉剛剛請辭,儀妃又補了一句,道:“早些将你的風寒治好,成日咳咳咳的,沒得晦氣。”
蘊玉低眸,應了聲是,才轉身出了正殿。
殿内,瞧着蘊玉出去的背影,儀妃若有所思。
“嬷嬷,她這風寒,怎得這麼久還未好?”
“娘娘的意思是?”崔嬷嬷眼皮一動:“是懷疑她裝病?”
儀妃嗤笑一聲:“裝病對她有什麼好處?難不成她還不想侍寝不成。”
抿唇低吟片刻,儀妃吩咐道:“隻是她這身子,本宮瞧着不是能長久的樣子。”
“嬷嬷,這些日子,你再替本宮注意着些,若是她再過幾月還是懷不上,也不必留了。”
她可不是什麼大善人,專程留着蘊玉來享福的。
儀妃眼中暗色一深,一旁的崔嬷嬷立即點頭應了。
那頭,蘊玉回了西側殿,藏珠連忙迎了上來,昨兒個蘊玉進去後不久,便聽見裡頭傳來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音,緊接着就是徐嬷嬷吩咐她回來,可叫她擔驚受怕了一宿。
“主子,可還好?昨兒個夜裡那動靜,真是吓死奴婢了。”藏珠依舊心有餘悸。
聽她提起昨夜的動靜,蘊玉面色一紅,誰能想的到,平日裡高高在上,克己複禮的帝王,私下竟會這般荒唐。
将腦中雜念摒棄,蘊玉搖了搖頭,沖藏珠問起了正事:“如何,可去白術那處拿了藥?”
上回後,她便吩咐藏珠去白術那頭走一趟,叫白術配一副避子湯出來,藥材一定得是最為常見的。
白術會意後,便從尋常治療風寒和安神的藥中,取了幾味配成一個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