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下既然咳疾未愈,這便是最好的法子。
藏珠聞聲,當即點點頭應了:“回主子,都拿到了,隻是...”
隻是她們西側殿向來被正殿盯得死死的,是端然沒有機會在自己這處熬藥的。
整個西側殿就這麼大點兒地方,藏珠皺皺眉:“難不成,咱們晚上在房中偷偷炖了喝?”
蘊玉搖頭:“不行。”
“晚間雖說夜色濃厚,外人看咱們看不真切,隻是這藥一熬便是幾個時辰,難保不會有人發現。”
“再說了,若恰好有人瞧見了煙氣,誤以為是失火,反倒鬧出亂子。”
“那...”藏珠不解。
“你這樣...”蘊玉在藏珠耳邊低聲幾句,末了,道:“如何?可明白了?”
藏珠點點頭,笑道:“主子放心!”
翌日,午膳時分,儀妃撿了枚白玉翡翠卷入口,因這白玉翡翠卷頗為紮實,實在不好下咽。
她伸手往旁邊一探,卻碰了個空。
一旁的碧瀾連忙将茶盞遞上,伺候儀妃灌了整整一杯,又替她撫了撫胸口,才總算緩過氣了。
剛緩過神,儀妃便擰眉,冷聲瞧着四周的宮人,道:“這是怎麼回事!”
“本宮的桂花牛乳桃膠怎得還未好!”
她用膳,想來是要準備一盅好生炖煮的甜羹,小廚房伺候她這麼久,今日怎會犯這般低級的錯誤。
一旁伺候的宮人連忙跪下請罪:“娘娘息怒,這桂花牛乳調教炖煮的時間本就得久些,可今兒早晨,容才人身邊的藏珠姑娘拿了藥來,說是給容才人治風寒的,占了一個爐子,這可不就得晚些了。”
聞言,儀妃心中的怒氣便被堵在胸口,怎麼也發不出去。
她為了防着蘊玉,這西側殿的膳食是從禦膳房出,可這藥汁一類的東西,卻是吩咐了拿來正殿的小廚房炖的。
弄清楚後,儀妃隻得擺擺手:“行了,下回記得早些炖上。”
說罷,她頗為不耐地瞧了眼桌上的午膳,隻覺什麼胃口也沒了,揮揮手便吩咐人将東西撤下。
另一頭,西側殿的蘊玉和藏珠,聽着正殿的動靜倒是笑開了花。
這樣的情形晚間又發生了一次,伺候膳食的宮人說,容良人這藥需得一日三次,否則這咳疾隻怕好不了。
第二天,儀妃實在受不了回回用膳都不盡興,冷着臉從太醫院宣了太醫來。
“如何?”儀妃目光淡淡落在蘊玉蓋着帕子的手腕上。
太醫黃勝是她的人,黃勝的話,她還是信得過的。
卻見黃勝小心将帕子收好,随即跪在地上恭敬道:“回娘娘的話,這位小主确實風寒入體,體内寒氣郁結,久散不去,眼下卻是需要服藥。”
“那方子微臣也看了,确是治療風寒的好方子,小主接着用便是。”
聽了黃勝的話,儀妃擡眸瞧了眼坐的規矩的蘊玉,吐出口濁氣,擺手道:“行了,這藥往後你便在自個兒殿中支個小爐子吧,也不必每日來本宮這兒了。”
“是,娘娘。”蘊玉恭謹着應了,面上瞧不出什麼神情。
儀妃隻覺這丫頭真是擾人的很,見着她便心氣不順,随意擺擺手道:“下去吧,本宮瞧着你就煩。”
蘊玉不答,靜聲行了個禮便轉身離去。
回西側殿後,藏珠小心迎了上來,面上盡是期盼。
蘊玉拍了拍她的手,頗為不好意思道:“往後咱們得在自個兒殿中煎藥了,你今兒個下午便支個爐子吧,莫要耽擱了。”
藏珠左右看看,恭敬應了個是。
二人這才相攜着回了内殿。
正殿中,儀妃懶懶靠在美人榻中,閉着眸子問道:“如何?”
栖梧屈膝道:“一切正常,容才人回去後便吩咐藏珠支個爐子,面上瞧着略有些愁苦。”
“愁苦?”儀妃輕笑一聲:“她那樣的處境,能不愁苦麼?”
她慵懶地動了動,淡聲道:“行了,既然沒什麼異樣,許是本宮多心了。”
就這樣,藏珠在西側殿支了個爐子,偷偷給蘊玉煎了避子湯。
待伺候着蘊玉喝下後,藏珠才擔憂道:“小主,懷上皇嗣,真的不是一件好事麼?”
蘊玉捏着藥碗的手一頓,将碗輕輕放回桌上,又用帕子揩了揩唇角,才道:“聖上眼下對我并無什麼情誼,若是現在産下皇嗣,隻怕性命難保。”
裴玄祁如今是喜歡她這身子,隻是這喜歡有幾分,她卻是不敢賭的。
畢竟她稱病的那段日子,裴玄祁可是一次都沒來過。
知曉蘊玉眼下過得艱難,藏珠也不願再叫她傷懷,轉了話頭問道:“小主,那這藥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