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玉耳尖瞬間燒紅,慣性往後縮了縮,觸及身後寬闊的胸膛,才恍然驚覺自己尚在男子的懷中。
“聖上...“她剛啟唇,又被塞進一小塊話梅小排。
裹着醬汁的話梅小排尚且滾燙,激得她眼角沁淚,裴玄祁卻突然俯身舔去那滴淚珠:“哭什麼?“
鎏金冠垂下的流蘇掃過她鎖骨,帝王清潤的聲音道:“咱們容才人,還真真嬌氣。”
蘊玉被他氣的想要說話,一岔氣當即嗆的咳嗽:“妾...咳...”
裴玄祁連忙端起一旁的玫瑰牛乳茶遞至她唇邊,大掌一邊順着她脊梁輕撫,一邊嗔怪道:“慢些吃,又沒人同你搶。”
話音未落,又将遠處的一碟子山茶紅棗糕挪到近前,一手捏了一塊等着喂她。
二人就這般一個喂一個吃,直将蘊玉吃撐個滿懷才停下來。
“飽了?”裴玄祁微微勾唇,垂眸盯着懷中人看個不停,隻覺眼中這嬌人好看的緊,面如桃花...面如...桃花。
裴玄祁眯了眯眼眸,随後身子一松,懶懶靠在龍椅之上,一手抵着下颌,摩挲片刻才道:“朕瞧着容良人倒是容色嬌豔,仿佛今日心情頗好?”
蘊玉一怔,不明白這人本是好好的,為何突然不悅起來。
沒錯,就是不悅,同方才帶着笑意的聲音比起來,裴玄祁現在的聲音中帶着些他自己都未發現的危險。
蘊玉原先是被裴玄祁摟在懷中的姿态,眼下他松了手,又倚在龍椅之中,倒叫跨坐在他腿上的蘊玉頗為局促起來。
裴玄祁微微垂眸,瞧着蘊玉眼尾泛紅,目光澄澈的模樣,心中鮮少地升起一股煩悶。
自己昨兒才寵幸了薛美人,她就這般不在意麼?竟是一副面若桃花,氣色頗好的樣子。
蘊玉被他眼底翻湧的暗色驚得心尖一顫,忽而憶起眼前這男人乃大盛的君主。
他不悅時,周身的氣勢便有些控制不住地溢出。
“聖上...“她突然軟了腰肢往他懷裡貼,一頭将臉埋進他懷裡,顫着聲兒道:“妾心情才不好...上回您才見了妾沒多久,就傳出選秀的消息。“
她嬌媚的尾音發顫,雙手環住裴玄祁腰間,格外委屈道:“妾不高興,卻也不敢不高興。”
“昨兒晚上,妾坐在床邊,瞧着外間的月亮極好看,不知怎得,就想起您來。”
“您于妾而言,就像那輪月亮,皎潔,美好,卻又高懸于蒼穹,那般遙不可及,連您周身的光芒灑在妾身上,都是一種奢求。”
“後來...”蘊玉嗓音愈發低落,末了甚至有些哽咽:“新妃入宮,您傳了薛美人侍寝,聽聞薛美人姿容甚好,就如遺世獨立的神女一般,很是得您喜歡。”
“甚至今兒個早晨,您還派了徐嬷嬷去儀妃娘娘那兒,叫她好生照看薛美人。”
她深深低下頭,一雙手緊緊捏着裴玄祁身前的衣袍,豆大的淚珠一顆顆砸下來:“您...您都從未這般喜歡過妾...”
“妾聽聞時,就像被兜頭澆了一盆子冰水,整個人都動不了,妾多希望,您這般喜歡的,能是妾。”
“可是妾又高興。”她微微仰頭,露出巴掌大的一張嬌顔,微微勾起唇角,笑的格外真摯:“高興您能有一個這樣喜歡的人,就像妾喜歡聖上一般。”
裴玄祁低眸瞧了她許久,似是想要找出蘊玉騙他的證據,可是無論怎麼看,他都隻能從那雙潋滟的眸子中瞧出真摯,還有癡迷。
莫名的,裴玄祁悄悄紅了耳根,隻覺這個小妃子瞧着又舒心起來了。
裴玄祁撫在她腰間的手驟然收緊,他忽然咬住她耳垂嗤笑:“容才人這般嬌氣,倒顯得朕苛待了你。“
蘊玉裝作吃痛輕哼,水眸裡霎時盈滿霧氣:“聖上不公!薛...“
話未說完便被封住唇,裴玄祁帶着薄繭的拇指重重碾過她濕潤的唇角,低歎道:“今晚留在乾盛殿?”
蘊玉心中一松,好險,剛剛那關總算是過了,可聽及裴玄祁又提起此話,蘊玉呼吸一窒。
如今新妃入宮,裴玄祁尚未見過所有妃子,明日還是薛美人去坤儀殿敬茶之時。
若她今夜留在乾盛殿,豈非要做整個後宮的靶子?
蘊玉指尖掐進掌心,借着痛意逼出兩汪清淚,刻意别過身去,悶悶道:“妾才不要。”
裴玄祁攬着她的腰身一僵,伸手捏住嬌人的後頸皮将人轉過來,語氣不好道:“怎麼?難不成你方才是騙朕的。”
他眯了眯眸子,略帶些審視意味瞧着蘊玉。
蘊玉被他看的頭皮發麻,臉上的表情都快維持不下去,當即咬了咬唇:“薛美人...乃是太後親選。”
她說的艱難,似是格外不願提起此事:“您昨夜才召了她侍寝,便是對太後娘娘的孝心,明兒個便是薛美人去坤儀殿敬茶的日子,若是妾今晚留宿乾盛殿,雖是滿足了妾的心願,可明日宮中定是流言四起,皆會朝着奚落薛美人而去。”
“屆時,妾擔心您對太後娘娘的一番孝心被白費。”
“更何況...您還那般喜歡薛美人,妾又如何能叫她落入那種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