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良人瞳孔驟縮,猛地擡首瞪着蘊玉,一手氣的發顫,指着蘊玉面上道:“你...你竟敢如此不将我放在眼中...”
“待我下回見了聖上,有你的好果子吃!“
蘊玉淡淡瞥她一眼,擡手扶住藏珠,穩穩走過鄭良人身邊,沉聲道:“那本主便在昭月宮,等着良人的好消息了。”
鄭良人被她一番話說的又氣又怕,連忙将發髻上的東珠簪子拔了下來,一時間竟忘了攔住蘊玉。
她不攔,身後的茵蘿更是隻餘慶幸,哪裡還會去多事,連忙上手扶了鄭良人勸道:“良人,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您同她計較什麼?”
鄭良人狠狠一拂袖,将茵蘿推開,冷聲道:“你懂什麼?”
正是因為如今這個情形,她才要為難蘊玉。
梅妃對她的威脅尚在耳中,她如今剛嘗到一絲榮華富貴的滋味,可不願意就此舍了去。
可偏偏她多次求見聖上未果,慢慢的她也琢磨出味兒來。
聖上這是心疼她,知曉她定會為鎮國大将軍求情,可聖上偏偏又無法應了她,這才避而不見。
那她便隻能換個方式讨梅妃的歡心,以此希望她能放自己一馬。
比如...刻意為難儀妃手下的容才人。
她可還未忘記,當初她剛入宮時,梅妃對她下的令,便是為難容才人。
回眸瞧了眼仍舊忐忑的茵蘿,鄭良人蹙眉道:“如何?可尋着桃花花瓣了?”
茵蘿心中一緊,抿唇道:“回主子,這禦花園中...是沒有桃花的,更何況如今已然過了桃花盛開的時節。”
“沒有便去找!”鄭良人頗有些煩躁:“讓你尋些東西都尋不來,隻會說沒有,自個兒不會想法子麼?”
“本主給你三日時間,若是你還未找到東西,或是想不出替代的法子,本主要你好看!”
說罷,鄭良人狠狠瞪了茵蘿一眼,随即一揮袖離開。
口中仍舊喋喋不休道:“真是晦氣!”
她們一行人走後,兩道人影才從暗處緩步出來。
瞧着鄭良人等人離去的身影,藏珠有些疑惑道:“主子?”
她不明白主子為何要隐在此處偷聽鄭良人談話,卻見蘊玉眸中閃過一絲暗色,微微垂下眸。
随即,她忽然捏住藏珠的手,神色間頗為糾結,低聲問道:“若是...若是我現在有個法子,能叫聖上重新想起我,隻是...”
她抿了抿唇,并未繼續說下去。
藏珠卻是急了,連忙回握住蘊玉纖手,緊張道:“您倒是繼續說呀,隻是什麼呀主子。”
“隻是...會傷害到一些無辜的人,你說,我要不要這麼做?”蘊玉目光變得有些綿長。
見藏珠愣住,蘊玉長長吐出一口氣,輕聲道:“算了,說不定事情不會到那個地步。”
說罷,她又低眸問藏珠:“上回讓你取的白鮮皮粉,可拿到了?”
藏珠頗為緊張地點點頭。
見狀,蘊玉牽着藏珠,二人轉身離開這處幽僻之地。
晚間,尚未到晚膳時分,禦前便又傳來消息,出事了。
儀妃還未用上一口膳食,便急匆匆更了衣,坐上辇車往乾盛殿趕。
西側殿中,藏珠一邊将膳食擺上桌,一邊嘟囔道:“主子,您是不知道,這鄭良人可真能折騰。”
“自打奴婢入宮,就從來沒瞧見過這樣的場面。”
“這才是個良人呢,不過是得了聖上幾分偏寵,竟是将滿後宮的人都不放在眼中了。”
見蘊玉有些蹙眉,藏珠加快語速道:“奴婢從禦膳房回來時就聽說了,撫春樓那邊兒,茵蘿今兒下午便去禦膳房,指明了要取桃花粉。”
“說是鄭良人要吃桃花糕,想着在自個兒宮裡自己做,禦膳房不給,茵蘿就鬧了好大一場,直叫禦膳房沒了法子,才給了二兩。”
“這拿了桃花粉還沒完,瞧見了一旁的爐子上煨着的燕窩炖木瓜,當下指明了鄭良人要吃,這原本也不打緊,叫禦膳房再做一盞就是了。”
“可她偏生一點也等不得,非要那盞已經煨好的。那燕窩炖木瓜是什麼東西,那可是紀淑媛吩咐了的,要專程給昭甯公主留着的。”
“原本禦膳房是說什麼也不給的,誰成想鄭良人竟為了這點子吃食親自去了禦膳房,不由分說罰了好一通人,硬是坐在禦膳房,當着諸多宮人的面,一口口将那盞燕窩炖木瓜給吃下肚了。”
藏珠壓低了些聲音,湊近蘊玉道:“她這般張揚,鐘粹宮哪有不知道的。”
“這連夜就鬧上了乾盛殿,如今隻怕正在乾盛殿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