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也會努力的。”
她笑着點頭,也不知羅洌是不是察覺到了其中的别扭。
次日周六,詹羽瑩趕在開業前驅車趕來臨淓,直奔地下室。
從決定合作的那天起,她就從羅洌手中獲得了臨淓的一串備用鑰匙。
起初她再三推脫,但沒想到如今竟真的派上用場。
她固定好手機,按下錄制鍵。
然後從罐子裡拿出餌料,像第一次拍章魚視頻那樣,兩隻手交叉滑動,指揮兩排孔雀魚貼着缸壁劃十字。
關于她的能力,羅洌和她心照不宣。
但畢竟沒有挑明,所以她還是向獨自完成這些任務。
比起說是“不信任羅洌”,不如說是“不習慣被第二個人知道自己的能力”。
跟孔雀魚群遊的原理一樣——出于一種本能。
“哎這地下室怎麼亮着燈啊?”
地下室的門裹着門外的秋風,給了詹羽瑩的後腦勺狠狠一記重擊。
又是許豪。
“我不是跟你說了地下室是直播專區嗎?!亮着燈很奇怪嗎?覺得奇怪能不能先敲門問問啊?你怎麼一點常識都沒有——”
詹羽瑩靠話多掩飾自己快要跳出胸膛的心髒。
“好好好,以後地下室隻要沒爆炸我就不過問。”
許豪用了安撫的語氣,卻頂着一張完全無所謂的臉,指了指被固定好的手機:“你繼續錄吧,我不打擾了~”
然後帶上門就走了。
和他來的時候一樣,又掀起了一陣風,吹得詹羽瑩打了個寒戰。
她痛定思痛,大步流星鎖好門。
然後才把手機從支架上卸下,查看被影響的部分。
嗯,還能用。
然後便拖動裁剪,隻留下之前的部分。
這次她吸取了章魚視頻的教訓,指揮孔雀魚時并沒有讓魚群規整地排列,而是讓它們看起來隻是“正常形成條件反射的魚群”的1.25倍強度的版本。
檢查無誤後,便把視頻發給了羅洌。
而羅洌隻給他發來兩串數字:“這是賬号和密碼,各平台一樣。”
“???”
詹羽瑩有些慌亂。
“我待會兒還有海大的講座——不出意外應該是最後一次。所以你不用等我,直接發就行。”
羅洌補充。
“哦哦好(OK)。”
詹羽瑩也不浪費時間,立馬登錄發送,等待審核。
反正賬号的認證手機号是羅洌的,其他人沒有更改密碼的權限。
所以就算哪天分道揚镳,賬号也不會收不回來,不會影響臨淓的賬号經營。
——詹羽瑩如此說服自己。
然後反複咀嚼着“分道揚镳”四個字。
越想越怕,索性又多錄了幾段視頻。
“呀——!嘿嘿嘿!!”
門外傳來孩童的嬉鬧聲。
詹羽瑩看了下時間——已經正式開業一個多小時了,又是周六,心說人流多些也正常。
她聽到地下室門被撞了一下,然後是家長壓低聲音的呵斥:“快回來!!沒看到寫着遊客止步嗎?你别給我惹事!”
等家長把孩子領走了,詹羽瑩才敢悄悄開一個門縫查看情況。
遠處的嘈雜人聲攜着冷氣卷到詹羽的耳旁。
地下室都是設備的嗡鳴和氣泡聲,所以之前一直沒聽見。
但就算是周六,也不該吵成這個樣子。
詹羽瑩心中騰起不詳的預感,一邊拿包和鑰匙,一邊猶豫要不要告訴羅洌。
迅速鎖好門後,她随手抓了個不鏽鋼把的掃帚,便鬼鬼祟祟又着急忙慌地上來大廳。
還沒推開樓梯間的門,便聽到前台員工的聲音:“請大家有序排隊,保持距離——”
看來沒什麼大事?
詹羽瑩松了口氣,把掃帚留在樓梯間,推開了門——
“你們這裡有章魚館嗎?就是你們官方賬号裡那個章魚。”
“能投喂嗎?”
“你們直播間也在館裡嗎?”
“館長呢,館長今天在嗎?”
“怎麼前台這麼小啊,擠死了——”
“快把館長放出來!!”
——人聲鼎沸,但這些關鍵信息還是擠進了詹羽瑩的耳朵。
她溜着牆邊,側頭望了眼門外——停滿了各種各樣的四輪和兩輪車。
嘴還沒合上,又見一輛三蹦子駛來,由爺爺載着興高采烈的孫女。
——是她從暑假來應聘以來,第一次見到的盛況。
“成啦!!”
詹羽瑩不由自主抱拳點了一下鼻尖,壓低聲音宣洩着喜悅。
成功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她短暫自負了一把。
然後飛奔去羅洌辦公室鎖好私人物品、披上自己那套員工外套,便加入了維持現場秩序的行列。
“走!!你給我有多遠走多遠!!”
——但意外,也來得如此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