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第一次有人和我求婚呢。”

“反正我也無聊了幾萬年，陪你玩一會兒也無妨。”

他語氣仍然散漫，貼着宋姜姜的耳廓低笑，指尖卻緩緩劃過她動脈跳動的脖頸。

宋姜姜掙紮中薄衣撕裂，鎖骨撞上他心口。

金箔碎屑随血滲入彼此身體裡，仿佛熔岩流經血管。

實驗室警報再次在腦内炸響，手裡的青銅匕首又幻化成了裱畫刀，她分不清現實。

于是，本能般将刀刃卡進季硯欽的肋骨間隙。

“你是修複師？”看見裱畫刀，季硯欽的眼神驟然一亮。

他掐着宋姜姜的脖頸提起。

指腹重重碾過她染血的唇，意味不明：“修複師的血，最适合潤筆。”

“你刺我這裡沒用。”

他撕開衣襟，露出心口，握着宋姜姜手将裱畫刀刺入：“教你，神明最擅長……。”

刀尖觸到靈核瞬間，噬魂釘突然轉移進宋姜姜體内，直貫心口：“……把軟肋變成兇器。”

她痛到蜷縮：“你們神明……都靠虐待取樂？”

季硯欽喉間溢出餍足的喟歎。

急促喘息着将人壓向棺壁：“不，我們靠疼痛記住蝼蟻。”

噬魂釘在兩人的體内對流撕扯，如液态吻痕，産生近似情潮的顫栗。

金箔碎片在她血管裡重組為微型托裱工具，鑷子夾着神經末梢，排筆掃過骨髓腔。

每個細胞都在經曆古籍修複的七十二道工序。

宋姜姜在劇痛中隐約看見他的記憶碎片：萬年前的神殿裡，季硯欽正被衆神用同樣手法釘上誅仙柱。

“很疼吧？”

季硯欽帶着濕氣舔舐她耳垂，“當年他們剝我神骨時，可比這溫柔多了。”

宋姜姜掌心浮現血契圖騰，烙鐵般灼燙。

他舌尖輕舔宋姜姜腕間滲出的鮮血。

又扣住宋姜姜滲血的手腕，按向心口，鎏金血絲如漿糊般黏連兩人肌膚。

“修複師該知道……”

他指尖蘸取她鎖骨滲出的血珠，沿着自己頸脈描摹出命紙紋路。

“托裱命契，需用骨血熬制的鎏金漿糊。”

宋姜姜的掌紋正與他破碎的靈核紋路嚴絲合縫，恍若命紙貼合畫芯。

當鎏金絲從她指縫滲出時，季硯欽忽然咬破舌尖，将混着黑血的唾液渡入她唇齒，恰似修複師用清水潤濕托紙。

“接下來該繃平了。”

季硯欽撕開襯衣，将她反壓上玄棺。

脊椎撞上金絲楠木的瞬間，無數傀儡絲自棺椁迸發。

他沾滿血的手掌與她十指交扣按在棺壁，像将裱好的畫芯貼上紙牆。

宋姜姜聽見自己骨骼發出宣紙拉伸的脆響，季硯欽滾燙的喘息噴在耳後。

“莫掙紮，晾曬時起皺……”

他犬齒刺入她肩胛，“可是要重頭托裱。”

當鎏金契文即将成型時，季硯欽倏然執起她顫抖的指尖，引着在彼此心口往複碾磨。

宋姜姜的指甲刮過他胸前的殄文，竟發出砑光玉石般的清響。

“契約砑光需九百遍。”

他染血的唇蹭過她痙攣的喉結，“宋姑娘方才那下，抵得上三百個日夜的研磨。”

宋姜姜痛極咬住他手腕，齒痕處卻泛起古籍壓光的綢緞質感。

最後一道血契成形時，季硯欽撕裂自己心口皮肉，鎏金骨血如绫絹翻飛。

他将她染血的青絲編成驚燕帶，穿過自己鎖骨釘孔。

“這具殘軀已裱入你的命紙。”

宋姜姜驚覺，他正在将自己鍛造成活人天杆。

她脊椎浮現的鑲料紋，正與季硯欽破碎靈核的隔水紋貼合。

當最後一道驚燕帶系緊時，古籍修複中的“延邊”工藝竟在兩人傷口重現。

“契約已成，你我現在是……共犯。”

金箔在兩人血管中奔湧，宋姜姜突然奪過裱畫刀挑開他衣襟——

釘痕排列成北鬥七星，與《天綱卷》暗紋經絡圖完全重合。

釘孔數量，正好對應《天綱卷》缺失的七頁。

“原來你是……”

話音未落，季硯欽的拇指突然卡進宋姜姜齒關，冰涼的指尖抵住她發顫的舌面。

這個動作不像調情，倒像修複師剝離千年古畫的托心紙——精準、冷酷、不容抗拒。

“締契該用神明的方式。”

他俯身的姿态如同神祇垂憐，“真正的血契才剛開始。”

季硯欽犬齒精準咬破她舌尖的瞬間，血腥味在唇齒間炸開。

宋姜姜的痛呼被碾碎在喉間。

她的血順着季硯欽唇角滑落，在瓷白皮膚上蜿蜒出朱砂批注般的痕迹。

血珠竟自動重組為《天綱卷》殘頁上的弑神咒文，沿着他頸側血管遊向心口。

宋姜姜鎖骨的金粟紋倏爾灼亮。

那些承載着季硯欽神力的粒子，正在她每一個細胞裡篆刻弑神者的烙印。

“看啊。”

季硯欽的喉結在她染血的視線中滾動。

頸側血管正被朱砂血咒侵蝕，“你的血在篆刻我的罪證。”

仿佛印證一般，宋姜姜的智齒頃刻發燙。

X光影像般的三維投影在她視網膜閃現——

原本的臼齒正被神紋包裹重組，形成微型噬魂釘的形态。

實驗室監控畫面突然切入她的腦海：玻璃櫃中的《天綱卷》正在外滲出鮮血。

安保系統發出刺耳警報——

【檢測到活體DNA，匹配者——季硯欽】

宋姜姜腕間的血契圖騰驟然灼燙，季硯欽握着她的手按向棺壁。

玄鐵棺椁瞬間熔成金箔，裹纏的屍骸猛然齊齊睜眼。

“遊戲開始了。”季硯欽染血的唇擦過她耳際。

霎時間萬千噬魂釘淩空倒懸，箭簇般的尖端折射出血咒寒光，直指她眉心。

宋姜姜無言。

反手将裱畫刀捅進他心口，刀鋒快準狠卡進第七枚噬魂釘的接縫處。

金箔紙裹住釘身的刹那，她手腕猛地上挑。

這正是揭裱古籍托心紙的獨門手法。

既是書靈，那麼和古籍修複應該有共通之處。

咔嗒。

噬魂釘裂響如帛裂。

她的血滲入釘體，像脫酸劑般迅速腐蝕着千年魔氣。

季硯欽瞳孔驟縮。

封印竟然……松動了？

異動帶來的劇痛令他轟然跪地。

他被迫俯身，發絲垂落在宋姜姜血汗斑駁的鎖骨上，像在吸食她的魂魄。

箭雨襲來的瞬間，她胸口的噬魂釘爆出金光。

現代實驗室裡，林鶴年看着實時監控渾身發冷。

《天綱卷》無風自動，書籍泛黃表面顯露出斑斑點點的暗紅色，空白處緩緩浮現朱砂小楷：【今以修複師宋姜姜骨血，繕補弑神者季硯欽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