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曦瞬間蹙眉,聲音裡是對乘風擅自做主的不樂意,“住嘴。”
這立即引起了裴衡的興趣,“什麼瞞着?望舒,你有什麼事情瞞着朕嗎?”
“沒有,”顧曦輕聲道,“你别聽他們胡說。”
裴衡當然不信,看向乘風,“你說。”
乘風像是擔心顧曦會生氣一樣,看了她一眼,而後說道:“皇上,公主在回京路上,其實受了傷,因為怕您擔心,所以一直不說。”
聽完這話,裴衡着急地就要去抓顧曦的手,卻被顧曦避開,“我沒事,就是他們大驚小怪罷了,乘風,你再胡說,本宮可就把你丢出去了。”
“你盡管說。”裴衡卻絲毫不管顧曦的話,強硬壓着乘風繼續講。
乘風目光看向顧曦,隻見她微微點頭,示意按照計劃走,隻是,乘風到底還是看見了她嘴角小幅度勾起的一抹嘲諷的笑。
裴衡對她的感情,隻不過是占有欲作祟,想占為己有,想畫地為牢,沒有絲毫的尊重。
乘風收回目光,低垂着頭,他沒看裴衡,他擔心他眼中毫無尊敬的神色被他發覺,他答應過顧曦的,再怎麼不喜歡裴衡,也要裝得恭敬。
“公主回京的時候,途徑溪州,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一夥山匪,就要搶奪公主錢财,甚至還……”
“什麼!”乘風沒說完,裴衡已經怒氣沖沖站了起來。
“當時事出緊急,隻有我離公主身邊較近,會一些拳腳功夫,又幸好陸将軍帶着人在外圍在山匪都攔了下來,這才沒讓公主受發膚之痛,隻是那天實在吓人,想來公主應當是那日之後便受了驚吓。”
而裴衡此時卻忽然精明起來,“望舒,這事過去這麼久了,你怎麼忽然又被這事吓到了?”
抱弦不知道從哪裡進來了,朝着裴衡行禮,“不敢瞞皇上,其實公主這幾日一直夢魇,想到那日的事情,如此反複,今日出宮勞頓,才會忽然不舒服。”
裴衡坐回到椅子上,眯着眼睛,心中尋思着事情。
就在這時,抱弦一臉想當然地說道:“那日是乘風在公主身邊保護着,所以公主這才讓乘風貼身伺候,想來是心裡擔心。”
顧曦佯怒,“本宮管不了你們了是吧。”
抱弦适時閉嘴,而後又忍不住開口,“本來就是,那日毅王殿下也剛好在那幫了忙,若是眼下毅王也是翎京,說不定公主還要上門拜謝呢。”
别人說的話不一定,但裴衡是知道的,顧曦身邊的這個抱弦就是個直腸子,沒心機,她說的話,那便是真的了。
顧曦:“抱弦,你再胡說。”
裴衡卻試探着開了口,“當時,皇兄也在?”
“聽說我要回京,所以征表哥也趕了過去,想送送我,結果卻正正好,碰上那樣的事情,也是救了我,”顧曦道,“不過這事并沒有發作起來,我也沒受傷,表哥可千萬不要聽信了這兩人的話。”
“你既然遇險,這事便是重中之重,那溪州是皇兄封地,想來他也有責任。”
“不,征表哥也是剛剛上任,這怎麼樣也算不到他頭上的,”顧曦适時露出一絲慌張,“且此事過後,征表哥也對我說過,他定會好好命人上山剿匪的。”
“望舒跟皇兄的感情何時這麼好了。”裴衡話裡帶上一絲陰陰的笑,他不是聽不出來,顧曦話裡都是對自己可能會降罪裴征的擔心。
但面對裴衡的詢問,顧曦卻隻是輕聲道:“以前在翎京跟皇兄的接觸倒是不多,隻是經過溪州時,想來是太久沒見到熟悉之人,也讓我産生一種他鄉遇故知的欣喜呢。”
裴衡的臉幾乎是瞬間就黑了下來,他不相信顧曦會看不出自己對她的心思,可她卻還當着自己的面,表露出對裴征的欣喜。
他知道顧曦不是這樣喜形于色的人,所以既然她這樣說了,便也就證明這就是她心中的真實想法。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裴衡的心思全都在裴征那時跟顧曦有無接近的疑慮上,最後半真半假地威脅着乘風,“好好保護公主。”
等他走後,執書也回來了。
“公主,玉太妃那邊收下了我們的禮,她說等她這幾日得閑,還要來我們宮中坐坐。”
顧曦隻問:“太醫呢?”
“在煎藥呢、”
顧曦點點頭,“太妃要來,我們攔不了,但能不能坐得久,那我們還是能決定的。”
執書:“我明白了,公主、”
“今日出宮,你們也累了,留一個人伺候我便好了,其他人都下去吧。”
執書正要出聲,就聽見顧曦忽然繼續出聲,“乘風留下吧。”
等兩人退了出去,便隻剩下顧曦和乘風面面相對。
“今日這事,你做得不錯。”
乘風嘴唇嚅嗫了一下,但還是沒說話。
但顧曦明顯是看透了他,“你不樂意?”
“為殿下辦事,乘風并無不樂意。”
“别騙我了,你确實不樂意,”顧曦起身,向着窗邊走去,“隻不過你不樂意的不是為我辦事,而是要對裴衡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