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實在不必挂懷。”
裴竺笑了笑,忽然話鋒一轉,“你心上那個位置,非她不可嗎?”
紀書勤不知道這位公主為何忽然間找自己說話,但聽到這個問題,還是點頭,“非她不可。”
裴竺仿佛松了口氣,夜幕已深,沒人看見她臉上的苦澀,她頓了一下,道:“既然如此,那你最好将手中東西歸還,不然被人知道,隻會害了她。”
紀書勤一怔,揣着的雙手有些僵硬,裴竺又道,“你應當知道那東西意味着什麼。”
說吧,裴竺不做停留,帶着人離去。
路上,身邊的婢女蘭香忍不住開口,“公主,那人既然心有所屬,不如我們……”
“怎麼,放棄嗎?”裴竺挑眉,“蘭香,我一直在等,但是今夜,康甯妹妹被賜婚,且對方還是個身無功名的纨绔子弟,我忽然有些害怕,她那樣得皇祖母的寵,婚事竟這般潦草。”
“那公主的意思?”
“以前我按兵不動,是想着若是有日他能得償所願,我也替他高興,隻是如今,他和康甯妹妹是沒希望了,既然如此,那為什麼我不能争一争呢,這麼多人沒能如願,那如我一個願望,也并非不可。”
大殿無人處,乘風将吉布哈身邊的人都打倒,又死死掐着吉布哈的脖子。
隻是到這種時候,吉布哈還不知死活,“怎麼,那公主殿下都要跟别人成親了,你是伺候不上了,本王不過說她幾句,你還敢跟本王動手,真是想死。”
乘風手下正要用勁,卻想起來那夜自己對顧曦的承諾,不由得松了松。
但就在這片刻,被吉布哈反過來,抓着乘風摔在牆上,“塞勒赫,記住你自己的身份。”
乘風扯着嘴角一笑,一雙瞳孔忽然像狼一樣,發出嗜血的光,“怎麼,你覺得我一定會死?”
吉布哈想到出發來之前,父王對自己的囑咐,也邪邪地笑起來,“非死不可,别忘了,父王讓你聽命于本王,本王讓你死,你就得死,不然的話,王宮裡的那個人,可就不好過了。”
眼睛閃過一陣殺意,但很快鎮定下來,乘風擡手抓住吉布哈的手一折,吉布哈毫無反抗之力。
“我很期待那一天。”乘風将他甩下,轉身離開。
隻是離開之前,看着吉布哈的眼神裡,别有深意。
吉布哈,誰先死還不一定,就算我們都會死,你也肯定比我要難熬一些。
就快了,等你回去了,我也就不用死了。
乘風順着方才過來的路回去,卻正好碰見回來的裴竺。
他行過禮,正要走,裴竺卻道:“本宮見你剛剛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什麼,莫不是康甯皇妹丢了東西?”
乘風想到丢了的物件是什麼,盡管知道面前這人對公主無惡意,也不想随便透露,正要搪塞過去,就聽見裴竺道:“本宮方才閑無聊,到這裡走了走,不曾想碰見了紀公子,他似乎在找尋皇妹,若是皇妹真丢了東西,不如你去找他一塊尋找,說不定能找到。”
乘風立即明白她口中所言,點頭,“乘風明白了,多謝公主。”
順着裴竺指路,乘風果真看見了紀書勤的身影,他又把袖中的東西拿了出去,正獨自傷神。
見乘風過來,他有些狂喜,“是望舒讓你來找我的嗎?”
他起身就要去問乘風話,忽然想起來自己手中的東西,急急忙忙地就要藏起來,乘風哪裡會讓他有所動作,一個閃身到他面前,奪過他手中之物,果然是顧曦的玉佩。
“你竟然敢搶我的東西,你一個奴仆!”
“這是誰的東西,紀公子應當很清楚。”乘風毫無給他留情面。
“我和望舒之間的事情,何時要你一個餘北來的下人置喙。”
“公主殿下的事,自然不是我能談論的,可紀公子拿着公主之物,在這裡觀摩,難道就不擔心公主名譽受損?”
“你!”
“紀公子既無話可說,那我便先告退了。”
紀書勤不服,上前就要去争奪玉佩,乘風記挂着這人也算是顧曦好友,不敢真的使出全力,可誰曾想,紀書勤卻是下了死手的。
“你一個奴仆,想來就算是打死了,望舒也不會跟我計較。”
乘風眯着眼睛,“那倒也未必。”
紀書勤今夜原就是一肚子的不服氣,眼下聽見這句話,更覺得被挑釁了,瞬間怒火中傷,下起手來更加不收。
兩人打上頭,誰也沒抓住那玉佩,飛了出去,跌落在地,瞬間,四分五裂。
乘風知道這東西是宮中之物,也不是顧曦心愛之物,所以看着它碎掉,反倒有種替顧曦松了口氣的感覺,隻是紀書勤便不一樣了,他原是想偷着做個念想的,可如今卻好,念想碎了,他紅了眼,就要繼續去打乘風。
可就在這個關頭,遠處傳來走動聲,是宮裡巡邏的禁軍隊伍。
紀書勤冷靜下來,父親這幾日時常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在宮中胡亂行事,自從顧将軍死後,如今大昭最受信賴的兩位将軍就是喬勝和陸明,而眼下統管禁軍的人跟喬勝又是好友,喬勝跟自家又不親近,若今日自己被抓住把柄,難保不會影響父親。
想到這裡,紀書勤已經想走了,可看着徑直略過自己,去撿玉佩碎片的乘風,他還是止不住氣,于是幹脆朝蹲下去的乘風背上一推,而後轉身迅速離開。
乘風縱使有所防備,但到底防不勝防,往前的慣性讓他把手掌壓在了碎片上。
再擡起手時,已然血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