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曦瞬間頓住,腦中立即想到了前陣子在宮裡那夜,自己趁着發熱,在乘風胸口中胡作非為一事,或許是有了早幾次親密接觸的經曆,又或許是這一次的程度更過了,顧曦在面對乘風時,裝作毫無感覺的模樣越發熟手。
隻是她沒想到,眼下乘風居然說出這麼一句模棱兩可的話,顧曦臉上迅速閃過一絲不自然。
乘風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也看出顧曦片刻的尴尬,于是趕緊自顧自将話題揭過,畢竟眼下更重要的事情,是協助殿下找到當年事情的真相。
一旦吉布哈回了餘北,他的時間也沒有多少了。
于是乘風便把自己順路去了楊家一趟的事情還有府門口的紀備一事說了出來。
顧曦手頓了頓,臉上忽而卻露出一抹釋然一般的笑容,“看來皇祖母那裡,我是絲毫沒有退路了。”
那本用藥記錄本,是皇祖母借口調轉白太醫,緻使母親無醫而亡的證據。
至于紀備,顧曦有些不解,他怎麼會忽然出現在府門口呢,難道是因為今早自己才讓紀書勤替自己傳話的緣故。
顧曦想不通,但夜已經深了,在陸伯伯查出東西之前,她隻覺得自己的路也被斷了,查無可查,于是幹脆歇下了。
在公主府住了幾日,便開始有各種宴席的帖子遞了過來,顧曦知道自己不好全部拒了,于是便挑了其中一個應下。
應下的是王家的宴,說是為了接下來中旬的圍獵提前遙祝,做個好彩頭。
到赴宴這日,顧曦照例是和陸玉窈一起出現的,到王家門口時,卻碰見了喬潔,三個姑娘互相見了禮,因為以往并不熟悉,所以也沒有多說,隻不過在喬潔跟自己分道揚镳轉身之際,顧曦仿佛看見她嘴角微微翹了一下。
她還未捕捉到喬潔的異常,腦中瞬間就想起那日喬潔在宮中跟于妙的對話,而後便發現在喬潔走去的方向,紀書勤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陸玉窈也瞧見了,她擔心紀書勤待會在外邊會說出些不合時宜的話,于是拉着顧曦便連廊上躲了躲。
顧曦卻若有所思,在走近連廊得以藏身之後,拉住陸玉窈停下,聽着不遠處兩人的說話。
其實兩人的說話并無不妥,隻不過是簡單的寒暄,但紀書勤應該是急于要走,于是說了一句,“等回頭喬将軍歸京,有空再來家中做客,我父一定好好招待。”
紀備在前兩日,已經帶着吉布哈的隊伍日夜兼程往餘北去了,而紀書勤既然能說出這句話,便意味着最起碼在喬勝當時去往撫南之前,一定去過紀府,而且不止一次,不然紀書勤不會拿這個來做客套話。
隻不過,紀家與喬家也并未交好,起碼此前從未聽過喬勝到紀府做客的事情。
顧曦和陸玉窈一對視,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瞧出了不對勁。
玉太妃曾經暗示喬潔,裴衡不會立顧曦為後,而裴征是玉太妃兒子,喬勝如今已經去往撫南,顧曦心中其實一直很不安,如今如果加上一個紀伯伯,她忽然感覺有些害怕。
夜已經深了,顧曦卻有些睡不着。
一夜的翻來覆去,讓她隻生出來一個念頭,那就是不得不防。
于是天還沒亮,顧曦便叫來執書給自己梳妝,而後由乘風護送着,從府中偏門悄悄去了陸府。
陸明見到顧曦,倒也不驚訝,他的這個小侄女,從小就是聰明的,自從護送質子回餘北一事沒落在自己頭上之後,他就知道顧曦肯定會來找自己商議,更何況還有昨日玉窈回家之後說的那件事。
兩人進了書房,一時間竟都不知道開口說什麼。
片刻後,陸明終于歎了口氣,“人生在世,萬事不得不防。”
顧曦喉嚨有些酸澀,“陸伯伯的意思是?”
他搖了搖頭,從案上拿起一封信給了顧曦,“這是南邊舊友給我傳來的信件,上面說,喬勝到安州之後,私底下去過溪州。”
顧曦眼神發緊,“這麼說來,喬勝跟玉太妃一家确實有勾結。”
“這是肯定的了,”陸明說着,“我此前得到消息,喬勝出發之前,皇上曾召其密談,談話的根本就是要他防範溪州,如果喬勝沒有古怪,他就不可能做出此事。”
顧曦捏着那封信,“此事不能由你我捅到皇上那裡,陸伯伯可有辦法。”
“石目,我已經讓人将此事暗中說給石目知曉,并不會暴露你我,石目是太皇太後的人,向來太皇太後定也告誡過他要小心毅王,此事有他上報,望舒不必憂心。”
顧曦的想法跟陸明一緻,見他這樣說,也就放心了。
陸明:“不過,你方才說的,此事不能由你我說起,又是為何?”
顧曦便整個人靠在交椅上,“陸伯伯應當能猜到才是,其實我一直都有疑惑,為何我父親死後,并無适配的封賞的。”
顧璞是在班師回朝途中被刺殺而死的,論起來也是未戰而亡,再加上大将軍身份,再怎麼說,他死後,也該是追封官職和賞賜金銀的,但當時僅僅隻是賞金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