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終于停了下來,但他依舊沒松開虞泠,他面無表情地低着頭,手上的力氣反而更大了。
虞泠實在是痛得受不了了,她開始掙紮:“你弄疼我了,快松開!”
李一歪頭,瞳孔縮小,淺棕色的眼睛像是冷硬的黃鑽石。
虞泠見李一沒有絲毫反應,向後踢李一的小腿,她穿着高跟鞋,沒有收力,李一悶哼一聲。
“李一?”
虞泠停下向後踹的動作。
李一松開手,把她轉了半圈,直視着她眼睛。
虞泠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不滿地看着他,沒忍住又踹了他兩腳,李一沒有絲毫反應,任由她踢打。
她發現李一好像生氣了,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那裡得罪他了。她本來還很高興看見他,現在心裡隻有不滿。
李一心像是被灌了水泥,沉重地被沉了海。
她好像很高興,呆在傅江冉旁邊一直在笑,不是虛僞的客套,而是發自内心,讓她越發奪目的笑容。
還有花房穿教袍的那個男人是誰?她看見他很驚喜,還給他戴圍巾,挨他那麼近。
他還以為……
那條圍巾是送給他的。
她從大廳裡出來是為了等那個男的嗎?她很怕冷,但還是出來吹冷風,在外面受凍。
他剛剛握着她的手,很冷。
再冷一點,比如說死掉就好了。
他會把她的骨灰呆在身上,永遠和她在一起。
但一想到,再也聽不見她的聲音,再也看不見她對他笑,再也不能擁抱她……
他就覺得生活沒有了意義。
要不他也一起去死吧。
兩個人一起墜落,一起流血,一起痛苦——
虞泠對李一的想法一無所知,不知道自己突然就被判了死刑。她見李一不回話,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突然把手從他的西服下擺塞進去,攬着他的腰,摩擦生熱。
“我的手好冷。”
虞泠找了個正當理由。
她絕對沒有占李一便宜。
就算她真的占了又怎麼了,他都快把她手掰斷了,她摸摸他怎麼了?
這是身體和精神損失費。
确實,她的手好冷。
李一的呼吸變重,他的身體下意識緊繃起來,骨骼在肌肉的壓迫下咯哒作響。
她的唇也很幹。
他凝視着她,鬼使神差地低下頭,被欲望驅使着吻上虞泠。
含着她的唇瓣,伸出舌頭,吸吮她的舌尖。
掠奪她的唾液,也逼迫她吞下他的唾液。
和她彼此糾纏,侵占她的氣息,讓她隻能想着他。
不要看别人,不要對别人笑,不要和别人說話——
陰暗面無限膨脹,李一用力咬了口虞泠的下唇,才緩緩離開。
除了最後一口,李一這次的吻并不兇猛,而是有力地纏綿,蛇一樣緊緊纏住虞泠,像是溫柔的依存,又像是随時準備将她拆吞入腹。
這是李一第二次主動吻她,和第一次截然不同的吻。
這個猝不及防的吻讓虞泠氣血上湧,鼻下一熱。她一抹,看着自己鮮紅的指尖,不敢置信。
她流鼻血了。
她這麼不争氣,就因為一個小小的吻流鼻血了?
李一也愣住了,他掏出濕巾,替她擦幹淨。
“低頭,捏住這裡。”
他指了指虞泠的鼻骨邊緣。
“外面太幹了,進去吧。”
虞泠亂成一團的大腦飛快指向一個答案:對,太幹了,都怪這破早春。
李一摻着虞泠回去,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把她摁下,又給她倒了杯水,坐在她對面,緊盯着她。
過了會,鼻血止住了,虞泠解下圍巾,扔給李一。她兩口把水喝完,自己也跑到李一那一側。
“你怎麼在這?”
“朝珏有事不能來,派我和于修英替她來參加。”
本來一開始朝珏是打算親自來的,但她早上突然接到信息,要回壹區處理事情,就讓于修英和李一來了。
“你們要做什麼自己看着辦吧,不用有太大壓力。”
李一對結交達官貴人沒興趣,全程盯着虞泠,看她開心了一晚上,除了剛剛和他呆在一起。
心裡不舒服,李一的語氣冷硬。
虞泠湊過去:“你生氣了?”
李一:“……嗯。”
虞泠不顧李一的抗拒,挽住他的手臂:“為什麼呀?”
他垂下眼睑,反過來質問她:“剛剛花房那個男的是誰?”
花房?
虞泠靠在他身上,又被他推開:“你是說謝菡嗎?”
謝菡?
李一記得,虞泠誇過他好看,還說很想見他。
胃部緊縮,惡心感一陣陣上湧。
她喜歡他嗎?
虞泠又挪過去,強行和李一十指相扣,李一想抽出手,沒抽出來。
他低下頭,看着緊緊扒着他的虞泠。
“這裡會被人看見。”
虞泠疑惑:“被人看見怎麼了?”
李一長睫輕顫:“對你名聲不好。”
她還沒離婚,至少在大衆眼中還是傅江冉的妻子,又是和傅江冉一同參加晚會,自然會被視作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