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
隻是跟在她身邊一個無名無分的男人罷了。
李一一根根掰開虞泠的手指,拿着她扔給他的圍巾,坐到另一邊去了。
三番兩次被李一推開,虞泠也開始生氣,她賭氣地把大衣脫下來,劈頭蓋臉地砸到李一臉上。
大衣有些重,扔到臉上會疼。
李一把頭上的大衣拿下來,整理折疊,抱在懷裡,沒有說話。
虞泠看着他沉默不語的樣子就來氣,剛想說什麼,就看見一個白色的身影。
是于修英,她穿着襯衫西裝褲,白發紮成馬尾,看上去很幹練。
撞見虞泠朝李一扔東西的一幕,于修英額角一抽。
她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李一不知道來這幹什麼,進場沒多久就不見了身影,她找了好一會才找到他,躊躇着上前,于修英擡起手,跟虞泠打了聲招呼,她站在李一那一側笑着說:“人我借走一會,等會還回來。”
虞泠兩臂交叉,擡了擡下巴:“快把他帶走,看見他就煩。”
聽見虞泠的話,李一懷中的外套被他攢出褶皺。
“我不去。”
為什麼不問問他想不想走呢?為什麼不問問他的意見呢?
于修英回過頭,臉上依舊保持着微笑,眼裡卻閃過一絲驚訝。
她還沒說要做什麼呢,拒絕得這麼利落?
于修英開口:“二十四區有幾個市最近開發,我們最好去接觸一下他們的代表團,看看能不能談談合作。”
朝珏很看重李一,目前看上去是不止想讓他做一個純粹的研究員,那帶他見人社交談生意就很重要。
朝珏一開始是想扶秦文元的,他能力強,長得還不錯,但實在是太社恐了,強行把他帶出去也一張撲克臉。結果合作沒談到,差點結了幾個仇家。
現在朝珏就放棄了。
朝珏努力打拼多年,手底下卻隻有一個于修英對外頂用,這讓她很惆怅。
好不容易來了個貌似開朗,能正常社交的李一,她可不得往上推推。
李一把衣服撫平整:“我不想去,你去吧。”
這不屬于他的業務範疇。
于修英扭頭去找虞泠,她坐在虞泠身邊,隔了一點距離,她雙手合十,作出懇求的姿态。
“幫我勸勸呗,這件事對我真的很重要!”
于修英純白的睫毛忽閃忽閃,她微皺眉頭,紅寶石般的眼睛隻有虞泠一個人的倒影。
于修英雖然溫和,但像竹子一樣挺拔,帶着高潔的韌勁。她突然擺出一副低姿态,虞泠一時被沖昏了頭腦。
“呀?好。”
得到肯定的答複,于修英笑逐顔開:“你今天真好看,這身紅裙子很襯你。”
虞泠的臉不受控制地紅起來,她扭捏地拽着裙擺:“李一送的,我也很喜歡。”
虞泠輕咳一聲,逃一樣離開座位。
李一盯着一步步走向自己的虞泠,心情複雜。
她知道他暗度陳倉的事情了,但什麼也沒說。
“跟着去呗,為什麼不去呀?”
出去談生意多正常。
虞泠坐在他旁邊,手伸進大衣底下悄悄勾他的小拇指。
虞泠的聲音更小,她附在李一耳邊:“我和謝菡就是在花房碰巧遇見,他是黎城的神父,就聊了兩句。”
李一:“碰巧?”
虞泠點點頭:“嗯嗯。”
“那你為什麼要送給他親手織的圍巾!”
李一眼眶酸澀,聲音壓低着顫抖,不自覺帶了些委屈。
他都沒有收到過虞泠親手做的禮物。
虞泠慢慢握全他的手掌,原來在因為這個生氣呀。
“一條圍巾而已,又不值錢。你要是喜歡也給你織一條。”
李一不說話,她根本不懂他,根本不知道他真正在意的是什麼。
虞泠伸出兩個手指頭:“兩條。”
“兩條總行了吧?”
李一站起身,把虞泠的圍巾和衣服放在她旁邊,快步離開原地。
他走到于修英前面,努力扯出一個微笑:“走吧。”
他不能再呆在虞泠的身邊,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墜在蛛絲上的砝碼,牽動着他馬上就會崩斷的神經。
虞泠望着李一遠去的背影,摸不着頭腦,他這是接受了還是沒接受?
應該沒生氣了吧?
向服務員招手,讓她把她的衣服和圍巾帶去側廳,虞泠又下去找狐朋狗友玩。
“泠泠,鄧川柏旁邊的就是黎城市長。”
“叫什麼來着?”
“你這記性,趙清逸。”
虞泠看過去,對方臉上帶笑,大方卻不谄媚,她穿着藍襯衫,在一衆白衣裡很顯眼。她很高,有些消瘦,卻不顯單薄。
對方掃過虞泠一群人,灰色的眼睛自帶壓迫感。
過了會,謝菡也來了,他換了身新教袍,自覺走到趙清逸身後。
他們在談合作,一群人推杯換盞,虞泠看了會沒意思,想去找李一玩,但她剛走兩步,就被柳策宜逮住了。
“虞泠!”
柳策宜站在樓梯上向她招手,她身後站了個男人,長得豔麗卻低眉順眼的,是一個跟了她很久的小明星,至少也有兩三年了。
“過來。”
虞泠心裡吐槽,她在叫狗嗎?她頭一轉,就當聽不見。
柳策宜跑下樓,她帶了蕾絲手套,直接上手去拉虞泠的手臂。虞泠不想搭理她,但柳策宜興奮得很,硬要拉着她一起走。
“走走走,帶你去看戲。”
她瞥了眼身後的小明星,對方心領神會,離開了。
看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