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見夏油傑突然竄出,連忙收住手中的農具,可他們臉上的惡毒并沒來得及收回。
“那小子,你不是上邊派來解決怪事的人嗎?這倆個孩子就是災禍的源頭,快把她倆解決。”
一個幹瘦的中年男人舉着鐵棍指了指地上的女孩說道。那鐵棍的末端還沾着嘀嗒的鮮血。
“對,隻要把這兩個小畜生弄死,就可以滾回大都市跟你主子交差了。”另一個五大三粗的年輕人,言語粗鄙地附和。
“小夥子,你動作快點啊,隻要把她們倆個弄死就行了。”身材矮小的中年婦女,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催促。
這群村民,一口一個弄死,說得好不輕松。
“你們,為什麼要這樣說?有何證據?”朔夜冷臉,在人群外突然出聲。
隻見她步态優雅地走到夏油傑身邊,雖沒伸出雙手,但也做足了保護者的模樣。
衆人被朔夜極具壓迫感的眼神掃地皆是一愣,但很快便有人反應過來,眼前的人隻不過是個手無寸鐵的小姑娘。
很快,便有人揚聲反駁。
“這兩個小禍害自己說的,說有不幹淨的東西!每次她們說完村子裡就必定會發生怪事,不是她們那還能是誰?”
夏油傑堅持十七年的強者觀念,在這一刻瞬間轟塌。
說實話,他剛剛保護這兩個孩子的舉動,不僅是因為沖動。
一是因為他感受到了這倆個孩子身上的咒力,二是他确實見不得一群拿着各式農具的大人在小孩子身上肆虐。
但是他确實沒想到,這群村民對孩子大打出手的理由竟然如此——可笑。
“普通人中沒有比咒術師強大的存在。而咒術師永遠不可能成為被保護的群體。”
雖然在昨晚,他曾為朔夜的話輾轉反側至深夜,想盡無數個理由加以驗證的這兩種假設,但他從未像在這一刻一般,切實感受到話語變成現實的沖擊。
朔夜的話宛如重錘一般不斷錘擊着他精心建築的高塔。可當他如今真正面對朔夜曾說的兩個假設時,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座高塔内部早已被白蟻啃食得搖搖欲墜。
“真是愚蠢!”
朔夜撩開裙擺,瞬間抽出鞭子。
鞭子擊在地上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響,吓得村民紛紛退了好幾步。
夏油傑怒極反笑,“你們所說的災禍,已經被我們解決了。不是這兩個孩子幹的,如果你們不放心,我可以把她們帶走。”
“誰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不行!萬一你們走之後,村子裡又有災禍怎麼辦!”
“是啊!這兩個小畜生是我們村的,她們隻要不死,村裡就不可能安甯!”
“對!你們不把這兩個喪門星弄死,我們就不讓你們走!”
夏油傑喉間湧起腥甜,他本是想帶走這兩個可能會成為咒術師的女孩,卻不料這群愚昧的村民根本不願放人,甚至還想置她們于死地。
許多人一唱一和,越來越多的村民上前,将夏油傑和朔夜緊緊圍住。
與之前虛僞的恭敬不同,他們手裡緊握還沾着鮮血的農具,似有威脅之意。
說什麼災禍。
全都是這群愚蠢而又無知的村民,因為恐懼而無助找的狗屁借口!
他們不懂什麼是咒靈作亂,隻會一昧地把偌大的黑鍋扣在一對無依無靠的幼童身上。
好不荒唐!
然而就在這時,一隻布滿血污的小手,拽住了夏油傑的衣角。
棕發女孩眼裡噙着淚水,顫抖地說。
“大哥哥,我不想死。”
在無人知道的隐秘角落,一座高塔,轟然倒塌了。
夏油傑緊縮瞳孔,捏緊拳頭。
“傑,我們一起把他們打暈。”
朔夜小聲與夏油傑商量着對策。
然而不成想,夏油傑竟說出了讓朔夜意外的另一番話。
“朔夜,對不起。”
沒有殺意的攻擊,朔夜無法進行預判。
也因此,她并沒有躲過夏油的攻擊。
話音落下,醫務室再一次恢複安靜。
五條悟與朔夜相對無言,沉默在二人之間不斷蔓延。
大約過了四五分鐘,五條悟站起身,笑着開口,語氣輕松。
“啊~原來是這樣嗎。”
“這件事會怎麼處理?。”
朔夜叫住五條悟準備離開的腳步,輕聲發問。
那道瘦削的背影,隻留下四個字。
“誰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