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五使唯三人在任,所以青龍、朱雀、黃麟三獸放出異光。
許慕臻向慕适容遞了個眼色,得到對方的笑容後心無旁骛地向前走了,目光相接的須臾架起斑斓的虹,走在上面如漂浮雲朵。慕适容捂了捂微燙的臉,再看周圍的趙如意、獨孤無雙、羌青涼涼地睨她,慕适容好似從天邊虹橋跌進群狼環伺的荒原。
如意明目張膽的偏愛,無雙若隐若現的喜歡,慕适容心裡有數。但羌青,你怎麼回事?
不安的念頭如一簇火,燒得她腦中一激靈——羌青,心悅慕郎?
慕适容偷瞄羌青僵冷無情的模樣。事出反常,必好龍陽。心上人太俊就是添煩惱,情敵防不勝防。
她沒注意到,羌青趁她低頭,視線又黏着她身上。她像荒野中生長的小小雛菊,飲牛津的暴行與傾軋未能污染她純潔的天性。
羌青在六韋花山莊監視她治病煎藥,船行長江受過她悉心照顧,察覺她以試藥為名解救霜磬。她從不放棄,以自身的智慧做一些切實的努力,将平凡人的命運軌道扭轉向好。
人人都說她仰仗許慕臻的信任才能客居飲牛津,假裝看不見她背後的兩大靠山——摘金鈎和六韋花山莊,泰山一般的分量,江湖誰敢輕觑?
比試需時甚久,慕适容擇了塊幹淨草皮鋪上褥墊,掏出美男報恩的話本,讀得“咯咯”偷笑。羌青一目十行,被裡面露骨的描寫震碎了心靈,那清靈雛菊的印象幻滅了。
獨孤無雙覺得稀奇:“羌青,你的臉怎麼一會兒紅一會兒綠的?”
同為暗衛,獨孤無雙與他共事多年,沒見過羌青表情如此生動。
此時,二十名弟子推出一輛裝了數十隻滑輪的木車,巨大的銅鏡立于木質鏡台上,鏡身沒有任何雕刻花飾,但整架鏡車有琅嬛苑一半那麼高。衆人疑惑之際,書樓筆直地射出數道光,打在銅鏡的不同位置,共同組成了完整的畫面。
銅鏡映出進入琅嬛苑的所有天選弟子,他們的一舉一動盡在樓外人眼中,從鏡台下方的木箱裡還傳出天選子交談的聲音。
飲牛津已許久未出現這歎為觀止的奇相,非超凡造詣的機關師不能為,衆人欽佩地誇贊柳五娘。
柳五娘謙遜說道:“虛張聲勢,不足為奇。銅鏡之術是小女想出來的。”
女兒是她一生驕傲,所以炫耀女兒絕不可低調。
容潇凡被誇獎得不好意思,俏臉如枝頭紅熟的石榴。
許愚巴巴地搶到她面前,“太好啦,炸壞的鏡子都能安息了。”
他故意的!因為他一見容潇凡臊眉耷眼,反而屁颠屁颠地蹦開了。
燕九嶺瞅着自己兒子,不客氣地說:“男人淨招欠。”
離她最近的許寄北恨恨地咳嗽兩聲。
應試者進入琅嬛苑,首先見到一間堂屋,擺放着一張超長的桌幾,旁有一根上端削平的圓木當坐具,家具都有斑駁陳舊的劃痕。除了正對大門的裡門,廳堂再無别的出口。
安悅涯:“一間空屋子?”
“往前走吧。”黎率便大喇喇地去推門。
沈呈華仰頭看屋頂的木梁構造,突然厲聲吼道:“别動!”
黎率被這驚駭的一聲吓得撒了手,但是,他粗魯的動作推開了機關。霎時,大量沙子從屋頂傾瀉而下,不旋踵便要将衆人淹沒。這是皇陵常用的防盜墓機關——沙頂天,裡門連着屋頂的擋闆,砸下來的沙子能将人瞬間埋底。
沈呈華大叫:“圓木!圓木!頂住上面!”他喊話時沙子塞滿口鼻,嗆得他幾乎窒息。
許慕臻和王曜一各自握住圓木兩頭,謝翩等人馬上幫忙,十一人頂着泥沙轟塌,眼都睜不開的架起圓木,格住頂闆,十一人全部催注内力才将将維持平衡,仍有少量沙子一縷縷地注下來。
天選子們連連咳嗽,眼睛又看不清,澆頭的沙子讓他們迷失方位,不知往哪裡跑。但每個人繃着股勁兒,不敢多動,怕頂闆再翻過來,那就一個也逃不出去了。
黎率不敢大聲說話,以生平最舒緩的語氣問:“一個個退?”
柏箬伶問:“誰先來?”
“力氣小的先走。”許慕臻環顧四周,“柏绾卿,你先松手,從裡門出去,其他人加力道。”
“最後幾個人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