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再再一睜眼,蘭殷這次又坐在公交車上,依舊是那幾個乘客,時間倒回到晚上11點整。
嘗試了兩種方式都以失敗告終,首先是殺了司機後跳窗,然後是走下公交車卻被鬼東西纏上。
這兩條路都已經行不通,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出那個東西。
目前所有的線索都以這輛公交車展開,那麼它是不是也就在公交車上呢?
蘭殷重置前說的那句話其實是用來詐鬼的,她環顧四周,仔細觀察着這些人的神色。
抓鬼遊戲的關鍵玩法就是,不要相信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其中也包括——自己。
蘭殷從車窗的映像中看見自己慘白的臉,模糊不清的畫面中,蘭殷看見車窗上的一雙眼睛,秦磊正偷偷看她。
“喜歡我?”
蘭殷笑着質問西裝男,秦磊慌亂的點頭,“喜……喜歡……”
“那好,你去殺了司機。”
蘭殷天真的笑容中透出一抹惡趣味,她等待着男人的動作,下一秒,秦磊攥緊拳頭猛的站起身。
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聽從蘭殷的話。
他因為害怕身體開始發抖,像是為了印證自己的心迹,他什麼東西也沒拿,就這麼赤手空拳的沖了上去。
“你!為了我的愛情,你今天必須死!”
秦磊突然發了狂,撲到駕駛位一拳錘到司機臉上,看起來瘦弱的男人力氣倒還不小,要是這一拳在蘭殷身上,能讓她半休克。
司機與男人扭打起來,血濺了一地,奇怪的是司機并沒有拿出刀,直接與秦磊肉搏。
秦磊長得孱弱,很快被打的躺在地上無法動彈。
他口吐血沫,如同一條砧闆上魚,蹦彈幾下後身體徹底僵死。
死了,秦磊被活生生打死了。
司機的臉上還挂着血點,他站直身,視線鎖定了蘭殷。
蘭殷在他們纏打的過程挪到秦磊的座位上,手勾住公文包的帶子,不詳的征兆在蘭殷的腦中如警鈴般大響,她戒備的抓緊欄杆,隻要司機一動,她就準備給他一拍子。
顯然,司機一鎖定蘭殷,便轉身果斷的去拿刀。
他的骨頭咯吱作響,秦磊打斷了他的幾根骨頭,别扭的動作顯出幾分詭異。
在司機轉身去拿刀的間隙,前排的女人緩慢轉過腦袋。
這是在看她?
蘭殷看着女人濕哒哒的頭發瘋狂的蔓延,像是流動的黑水,轉眼間便鋪滿了整節車廂。
女人是溺死的鬼,因為公交車出故障而沖下大橋,整車的人都因此喪命。
這是從零散的信息中拼湊出來的,蘭殷垂落的手觸及到冰涼的發絲,帶着潮濕的水汽黏糊糊的纏繞攀爬。
越來越多的黑色潮水湧動,幾乎快要淹沒過腦袋。
蘭殷腦中靈光閃現,大喊一句。
“我可以幫你”
在危機時刻,蘭殷用力抓住手腕上的一段濕發,她說出這句話後,女人非但沒有放過她,反而更加猛烈的纏繞住她的身體。
“我知道你不是跳河自殺死,可成了鬼就必定是因為有怨氣,是意外,也是不甘,我可以幫你想做卻做不到的!”
雖然不知道她具體想要什麼,但存在即合理,女人出現在這輛公交車上,就一定有她存在的原因。
蘭殷的呼吸艱難,視線被黑色掩蓋,但她卻能清晰的看見女人的臉。
一張泡的腫脹的死白的臉,眼珠子往外突出,幾乎要掉出來,她朝蘭殷露出一個笑容,嘴唇開合,卻沒有聲音。
根據她的嘴唇的幅度,蘭殷依稀分辨出她的話。
“要想殺了他,就先找到我的鑰匙。”
鑰匙?什麼鑰匙?
蘭殷還沒問出這句話,她的身體便開始極速下墜。
巨大的失重感讓她快要暈厥,她掉落進松軟的棉絮中,被吹起的絨毛好似落了一場雪,角落裡的八音盒突然響起。
“滴答滴答……”
是森林童話的曲調,傳聞在一片全是寶石的森林中,有一位善良的魔法師,所有進入寶石森林的人都沒有再出來,據說他們是進入了魔法的天堂。
這個故事在蘭殷小時候被拿來當做哄睡的睡前故事,她已經聽過無數遍。
“咔哒”一聲
房門被打開,八音盒的音樂也停止。
“因因寶貝,今天爸爸回來了,還帶了你最喜歡的巧克力,你不是說最想爸爸了嗎?”
是個女人的聲音,眼前的絨毛轉眼消失,四周的景象也顯露出來。
一間布局溫馨的公主房,白色蕾紗的床帳上墜着搖晃的流蘇。
斜對角的落地鏡子裡倒映出蘭殷的臉,是她十一二歲時的模樣,稚嫩的臉頰還有些嬰兒肥。
“你……是媽媽?”
蘭殷遲疑的喊到,女人溫柔的笑着應聲,她的臉和公交車上那女人一模一樣。
見女孩沒動,女人忽然變了臉色。
“因因,你不喜歡媽媽嗎?為什麼不聽媽媽的話。”
蘭殷連忙擺手,“沒有不聽媽媽的話。”
她說完立馬從床上跳了下來,乖乖的牽住女人的手,女人這才又露出笑意,帶着她走到客廳中。
客廳隻開着一盞燈,餐桌上擺好了豐盛的飯菜,熱氣騰騰的白煙模糊了燈光,蘭殷的視線變得恍惚起來。
昏暗的室内,客廳裡的電視播報着資訊信息,但是隻有畫面卻沒有聲音。
餐桌上坐着一個男人,他的臉隐匿在燈光下,蘭殷被徑直帶着在男人身邊坐下。
女人語調輕柔,“因因啊,你喜歡爸爸帶回來的禮物嗎?打開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