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殷的面前擺放着一個金色包裝的盒子，她看了眼女人，然後又看了眼一旁的男人。
這一眼差點讓她驚的站起來，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公交車司機。
所以女人和司機其實是夫妻？
蘭殷的腳底生寒，冷意一路往上，她的嘴開始不自覺的打顫。
如果他們是夫妻，那從她第一次坐上公交車，從她第一次和女人搭話，在她被司機殺了一遍又一遍時，而女人就在一旁冷眼看着這一切。
她居然還萌生過拉攏女人的想法，蘭殷心情複雜的撫上面前的盒子，因為兩人的目光在她沉默的舉動中，已經變得不太愉悅。
金色的卡紙一層層撕下，盒子裡有六顆形狀各異的巧克力，蘭殷望向女人，在她殷切的視線中，拿起一塊咬了口。
“怎麼樣，好吃嗎？這可是因因最喜歡的巧克力。”女人坐到蘭殷的身旁，溫柔的看着。
“好吃”好吃個鬼啊，蘭殷的表情忍得僵硬，巧克力裡層是酒心，嗆人的辛辣直沖進她的喉嚨，這種濃度的酒心巧克力，不要一顆就能醉倒一個成年人。
蘭殷的意識也開始變得眩暈，她的臉色通紅，眼神迷離的捏着那半顆巧克力發呆。
女人推了推她的手，“繼續吃呀，這可是爸爸好不容易買到的。”
蘭殷又吃下了另外半顆，然後打了個嗝，撲通一下倒在了桌子上。
“啊……”
“啊……”
兩道聲音異口同聲的響起，男人和女人先是看向蘭殷，随即對視一眼，在昏暗的燈光中，互相展開一抹古怪的笑。
“因因，因因，因因……”
有人在叫蘭殷的名字，準确的說是她的小名，最開始聽見自己的小名時，蘭殷也愣了一下，難道女人的女兒也叫因因嗎？
喊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痛苦的叫喚。
“啊——啊——”
女人似乎被打的很慘，發出的叫聲凄慘悲涼。
蘭殷終于恢複意識，房間裡漆黑一片，隻有門縫開着，客廳的燈光從門縫中灑進來。
女人叫的越來越痛苦，聲音也越來越微弱，到最後隻剩下微不可查的悶哼。
蘭殷小心翼翼的躲到門旁，蹲在地上，眼睛從縫隙中探出。
空曠的客廳中，男人用皮帶狠狠抽打着地上的女人，後背上血肉模糊他也沒有停手。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烈的酒氣，男人喝酒了。
“别……别打了”
女人氣息微弱的求饒，她艱難的微擡起頭，正好與門縫中窺視的蘭殷對上。
噓——
女人的手抵在唇上，帶着溫柔的笑意安撫蘭殷。
“錢呢？你藏的錢都去哪兒了？你爸死了給你留了不少錢吧，怎麼一個子兒都吐不出來！”男人吐了口唾沫，腳踩着女人的後背使勁碾壓，他惡狠狠威脅，但女人就是不吭聲。
“全他媽的白養了，大的小的沒一個好東西，你不是不願意拿錢嗎？那我就把你女兒打死，看你拿不拿錢給她出醫藥費！”
男人說完就朝蘭殷的房間走來，女人在他身後發出凄厲的叫聲，“不！不！因因快跑！”
蘭殷立馬站起身，焦急的在房間裡環顧一圈，藏在衣櫃裡肯定會被發現，床底下也是，那能藏到哪裡呢？
蘭殷緊張的咬手指，她發現後一頓，因為她從來不會這樣做，所以會這樣做的是因因。
腦海中靈光一閃，下一秒，蘭殷眼神灼熱的望向窗戶，身體告訴她，她可以躲在窗子外面，這樣一定不會被發現。
爬出窗台時，男人剛好推開了門，蘭殷的腳立即抽了出去，她緊緊抱住牆壁上的水管，顫巍巍的站立在狹窄露台上。
“賀因因！你藏到哪兒去了？要是被我抓到，我就捆住你的手，砍斷你的腳！看你還跑不跑！”
男人憤怒的來回在房間踱步，先是打開衣櫃，然後趴到地上窺探床底。
“怎麼都沒有，怎麼都沒有……賀因因你藏到哪兒了？”
男人氣急敗壞的推倒鏡子，巨大的聲響震得蘭殷渾身一抖，差點從露台上掉下去。
夜裡的冷風打在臉上生疼，蘭殷發抖不僅是因為害怕，還有冷的緣故。
冷光灌進窗戶，吹動了白色的窗簾，也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女孩兒的影子被投射到窗台上，搖晃的白色紗簾中能看見她發抖的身影。
男人笑了，嘴角扯開細長的弧度。
“因因，你是在和我玩捉迷藏嗎？那爸爸陪你玩好不好。”
蘭殷此刻所在的地方距離地面足有十幾米，要是摔下去，不死也是殘廢。
她惡心男人的奇怪癖好，抱緊水管眼睛酸澀的染上濕意。
房間裡安靜的出奇，蘭殷覺得古怪，突然！一道冰冷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幾乎是與她緊密貼合着，好似在她腦子裡說話。
“因因，爸爸抓到你了。”
一隻粗糙的大手從白色窗簾中伸出，他第一次撈了個空，賀因因吓得驚聲尖叫起來，帶着哭腔的聲音求饒，“爸爸，我會聽話的，你别打我好不好。”
蘭殷的意識被分割成兩部分，一部分清醒的看着男人的動作，一部分恐懼的顫抖求饒。
女孩的哭聲并沒有引起男人的憐憫，窗簾被用力拉開，男人的下巴跟着甩動，嘴巴裂開到耳朵。
他嗚嗚的發出聲音，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他那雙沒有瞳仁的眼睛對準蘭殷。
男人第二次伸手去抓女孩，但還是被她躲開，男人開始生氣了，他手腳并用跨上窗台，與蘭殷的距離越來越近。
“爸爸！”
賀因因驚慌的大喊，為了躲避男人的手，她腳下踩空，半挂在牆壁上。
水管滋啦的響着，就在男人站上露台後，女孩兒實在是支撐不住，她掉了下去。
痛
痛的全身的骨頭都碎成片，女孩的身下積起一灘烏黑的血，已經完全沒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