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怔愣的盯着自己的手,她很困惑為什麼蘭殷要掙脫開。
“媽媽,我害怕,跳下去會死的。”
跳下去其實不會死,但會半死不活,就像她現在這樣,骨頭都裸露在外面。
蘭殷想勸她反抗,“媽媽,殺了爸爸,殺了他,殺了他就不會再有人欺負我們了。”
女孩兒低沉的嗓音如同鬼魅,她一遍一遍引誘着女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個惡魔。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
女人不停的默念着這句話,但始終沒有動手,男人即将逼近,她神情悲涼的看向蘭殷,嘴唇開合,“對不起,因因。”
說完,她便直接從高樓一躍而下。
“賤人!”
男人怒吼出聲,它死死扒着窗台,半個身子都朝外傾斜,怨毒的視線黏膩在屍體上。
蘭殷的手在發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激動。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把男人推下去,摔成一灘肉泥,越爛越好,可她的手根本無法動作。
“賀因因,你是想推我下去嗎?”
男人機械的轉過頭來,他似乎一眼便看穿了蘭殷的心思,也不給她反駁的機會,巨大的沖擊力扼住她的喉嚨外後倒。
蘭殷的後腦勺用力砸在地上,她瞬間瞪直眼睛,男人斷掉的事下巴還在不停的滴血,有幾滴滴落在她的臉頰上,像是雪地裡開出的紅梅。
“呼——”
蘭殷忽然驚醒,她一睜眼發現自己還站在門口,兩道門剛好打開一條縫。
這一次蘭殷不再猶豫,她果斷的打開了貼着白色對聯的房門。
預料之外的,這裡并不是累滿森森白骨的牢籠,而是與賀因因家完全一樣的房子布局。
“媽媽”
身前出現女人的身影,與平常無異,還溫柔的朝蘭殷笑着。
她憐愛的撫摸女孩兒的頭,“因因,在外面玩的開心嗎?為什麼受傷了,告訴媽媽,是誰幹的。”
她蹲下身心疼的不敢觸碰蘭殷的腿,露在外面的白骨外的血迹都快要幹涸。
蘭殷遲疑一秒,她不确定女人想聽到什麼答案,但她能感覺到進入門後就籠罩着的壓抑氛圍。
她委屈的訴苦,“是爸爸打的,我從樓上摔下去,差點就死了,差點就再也見不到媽媽了。”
蘭殷一邊掉眼淚,一邊抱緊女人的脖子,會哭的孩子有糖吃,隻是這一次,她可以得到媽媽的糖果嗎?
“你們在做什麼?”
男人的出現伴随着一股濃烈的酒氣,他手裡還拿着個酒瓶,搖搖晃晃的走來。
“媽媽,我害怕。”
“因因不怕,媽媽保護你。”
女人将蘭殷護在身後,怨恨的目光直面男人,她質問男人,“你為什麼要把因因推下樓,如果因因死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隻是這時的女人何曾想到,一語成谶,她真成了鬼。
“不放過?好啊,那就看是我先打死你,還是你先弄死我,做了鬼我也照樣打的你服服帖帖,賤人,錢到底藏哪兒了?”
男人拽着酒瓶沖來,女人和她纏打起來,但準确的說,是男人單方面的暴力,女人被打的奄奄一息,酒瓶碎成一地的玻璃片。
混亂中,女人握緊一枚碎片,然後用力劃破男人的眼睛。
變故隻在一瞬之間,蘭殷的神經透露着一股隐秘的興奮,她看着女人從男人身下爬出來。
她壓制住哀嚎的男人,用力扯開他的衣服。
蘭殷連忙喊到,“鑰匙!鑰匙在哪裡!”
女人忽然停住動作,像是變了個人,她轉頭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晃了晃手裡帶血的碎片,“鑰匙就藏在這裡呀~”
女孩引誘惡魔,母親成了撒旦,故事的結局雖然和此刻截然相反,但這也許是女人想要卻從未實現的。
腥臭的血噴濺,男人的肚子生生被玻璃碎片剖開,但劃開一條口後女人就沒了動作。
她朝蘭殷勾勾手指,低聲引誘道:“過來,媽媽帶你找鑰匙,快過來。”
蘭殷不敢輕舉妄動,因為女人的身體正逐漸在發生變化,她的手指變得粗長發白,脊背的骨骼瘋長,變得越來越龐大。
女人變成了和她在門口看見的一樣的怪物,隻是身形要更小些,她伸出手耐心的等待蘭殷的選擇。
蘭殷最後還是走了過去,手放進女人的掌心,被她帶着在男人身體旁蹲下。
手掌上萦繞着一股刺骨的寒意,鋒利的指甲比任何刀刃都要有用,女人握緊蘭殷的手,然後一起伸向被劃開的肚皮。
手指觸碰到熾熱的血肉時不由得一抖,蘭殷連動物的生肉都沒碰過,更别說還沒死透的人的血肉。
蘭殷摸到了滑膩的器官,還有一節節腸子,她惡心的都快要吐出來,因為女人的指甲不小心刺破了腸皮,熱氣蒸騰的腥臭和排洩物的臭氣,每呼吸一口都是折磨。
在男人肚子裡摸索一圈後,蘭殷終于摸到了一把鋸齒狀的鑰匙,她終于展開了一抹笑意,急忙抽回手道謝。
“我找到鑰匙了!”
女人柔和的目光始終注視着她,蘭殷笑,她也跟着笑。
“他吞了我的鑰匙,鑰匙能打開裝滿錢的箱子,因因還等着這些錢去救命。”
女人又哭又笑,眼淚變成豔麗的血紅色。
“我幫了你,所以你也得幫我,就用那把刀,像我這樣剖開他的肚子,鑰匙就在他的肚子裡,幫我找到它。”
蘭殷的身體逐漸在消散,火焰燃燒後的灰燼四處飄散,她的身體在一點點燃燒。
在火舌卷到她的脖頸時了,蘭殷看見女人用手一點點撐開男人的皮,然後,她的身體慢慢塞進那層皮肉脂肪下,一陣蠕動後,地上的男人忽然坐直身體。
他又再次活了過來,巨大的寬碩骨骼與之前的怪物一模一樣,怪物殺死了男人,又吃掉了男人。
眼前的怪物才真正與門口出現的怪物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