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
葉錦有些恍惚,即使容舟已經有了青年人的模樣,可是在葉錦的心中,容舟還是那個蜷縮在囚籠角落裡的小可憐。
即使長大了,容舟也才成年不久。
在葉錦眼中容舟就是個小屁孩。
容舟抿了抿唇,再次強調:“我長大了,姐姐。”
頓了頓,他又強調:“也變強了。”
“好好。”
葉錦應着。
小容舟也長大了。
葉錦很理解小孩子想要長大證明自己能力的心情,也非常體貼地照顧了容舟的情緒沒有直說出來。
容舟卻滿足地笑了,指着床頭的玻璃瓶說道:“姐姐不要擔心,隻是七瓶向導素而已,我完全能應付。”
葉錦歎了口氣:“我是擔心,但也沒有辦法,我還不想和向導結合,所以辛苦你了。”
黑色的蛇身在地闆上繞來繞去,容舟遊到葉錦身邊,和她一起坐在自己的尾巴上,容舟問:“你的新任匹配者也不合适嗎?”
小孩子的神情和之前無數次一樣,忐忑,卻也帶着好奇。
“他啊,”葉錦攤手,“剛剛出了診療事故,和一個叫做陳柚的哨兵觸發了結合熱。”
“原來是他?”容舟恍然,“他的診療室離我不遠,白天工作時鬧出了不小動靜,可惜的是他們并沒有永久結合。”
葉錦失笑:“你怎麼還惋惜上了。”
容舟微微歪頭,“結合熱通常發生在匹配度90%的哨兵和向導之間。不過哪怕匹配度較低在精神鍊接的時候也有非常小的概率觸發。一旦觸發少有人能忘記掉那股滋味。”
年輕的向導振振有詞:“既然難忘,不如索性永久結合還幹脆些。反正姐姐又不喜歡他。”
“大人之間的事小孩子别管。”
容舟氣鼓鼓的,“我已經成年了。”
黑色的蛇鱗顯露在向導白皙的臉上,讓他看起來詭秘,如果不是人身蛇尾的狀态,說不定他會直接跳腳。
葉錦哈哈笑了起來,雖然能夠理解小孩子想要證明自己已經長大了的心情,可是容舟到底長大了,這樣逗得小容舟近乎跳腳的日子怕是不多。
這樣一想,葉錦又不禁放縱起來。
哨兵和向導之間的事,向導學得比哨兵詳細許多,因為向導不僅承擔精神安撫的工作,多半還會兼修醫學。
容舟也是如此。
在這個異獸壓境動亂頻繁的時代,學習的時間被極端壓縮,哨兵和向導在塔中被教導生存技能,通常成年的時候就已經可以成為獨當一面的哨兵或者向導了。
一切隻是為了活下去。
容舟更加特殊一些,分化後容舟被容謹找到,經過一些程序後,容舟繼承了容家。
容謹就是守在門外的機器人。
容家人是天生的向導,生來就有龐大的精神力,可以同時淨化數千哨兵的精神圖景,代價是和所有哨兵的匹配度都很低,無法和哨兵結合,幾乎沒有例外。
容舟也是如此。
容家人是大型戰場的壓艙石。
天生的幾乎與所有人都格外低的匹配度卻讓他們在這個時代近乎無法自然繁衍,絕後的狀況時有發生。
容家人對于聯邦近乎是戰略資源般的存在,一個容家人至少可以抵得過上千名向導,可以穩定而廣泛地安撫哨兵的精神圖景。
最後,在多方施壓下,容家不得不妥協将容家的核心遺傳序列交給容家信任的人工AI容謹保管。
當容家血脈斷絕的時候,容謹會再次培育出容家的繼承人。
二十年前,容家家主死亡,按理來說應該由容謹培育出容家的下任繼承人,可是容家家主的前任戀人卻在兩年後聲稱她懷孕了。
經過檢測後,胚胎的血脈被容謹承認。
那個胚胎就是容舟。
至于後來為什麼容舟會流落到地下奴隸場去,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分化後容舟被容謹找到。
不過容家人丁凋落,容舟又黏葉錦黏得緊,一開始容舟仍舊住在葉家,後來葉錦長年住在塔裡容舟才搬了出去,不過直到現在葉家仍然保留着容舟的房間。
容舟剛剛成年,卻已經是一名服役幾年的向導,頻繁參加大型戰役讓他的軍功直線蹿升,如今已經是一名中校,不久之後就能成為一名上校。
如果一切順利,容舟想要成為一名少将也不難。
少有向導能夠在軍中擔任将官職務,向導多活躍在政界,因為他們更善于溝通,對利益和情緒更加敏感,是天然的政客。
聯邦議院中有60%的議員席位屬于向導,總統也多半是向導。
他們天然的善于在鏡頭前表演,能夠在嘈雜的議院中唇槍舌劍。
這些都是哨兵避之不及的,哨兵更樂意待在安靜的塔裡,軍隊更适合他們,能夠混迹議會的哨兵無一例外全都擁有自己的向導。
容舟的母親就是那樣一位哨兵。
上一代的事過于複雜,葉錦摁了摁額頭。
碧藍色的眼瞳升起渴望,容舟湊過來問:“頭疼?要疏導嗎?”
聞着容舟的向導素其實葉錦的頭已經不疼了,不過腦袋裡的印記的确是個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