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宗大陣瞬時顯出形狀,将玄蠱長老遮擋在外。
“你以為護宗大陣能擋得了及時?星羅棋布陣前,一切防護都是負隅頑抗,不出十息,整個赤淵宗的人都會任我們宰割。”玄蠱長老得意道。
謝魚飛面色森冷,嘴角卻輕輕上揚。
劇情裡赤淵宗的所有人都是被星羅棋布陣剿滅生生壓死,整個赤淵宗無一活口尚存。
以飛快的速度憑空變出九道符紙,謝魚飛用指尖蘸血在紙上勾畫着,随後夾出一張先行叼在口中,将剩下八道分散至八個方位向赤淵宗外打了出去。
接着,他将那最後一張符紙夾在手中,一道火星刹那燃起,眸中嗜血的殺意頓現,譏哂道:“十息?不出三息,你們都會死。”
下方傳來陣陣驚呼聲。
“謝師兄在做什麼?”
“快看那邊!”
屠龍塔上金光乍現,八方燼明,人牆堆砌的星棋陣上天光開道,每一束光都化作一道無形劍刃,橫叉豎斜,将整個萬象宗納入光的領域中。
刀光血影,密不透風,無數道尖叫聲此起彼伏,空谷傳響。
“怎麼會這樣!星羅棋布陣乃天下第一陣法,你使得是什麼陰術!”玄蠱真人立刻召出本命法寶萬毒盅将自己罩在内部,妄圖抵擋光束的襲擊。然而那光束削鐵如泥,隻幾下便将萬毒盅擊碎,向他發動層層攻勢。
眼見星棋陣裡的弟子一個接一個地隕落,屍首無存,柳淮煙也隻得抛下他們手忙腳亂地向外奔逃。
然而最終也還是被數千道光線圍剿,在逃出光域的前一米處化為肉泥。
漫天紅雨傾落下來,被護宗大陣遮擋在外,像流淌在屋檐瓦片上那般順着護宗大陣排向赤淵宗外的深山中,重歸于土。
一個空靈的聲音忽然在謝魚飛的腦海中悠遠回環:“我果然沒有看錯你……”
謝魚飛忽覺大腦空白一秒,像是被定格了一樣愣在原地許久。
他剛才幻聽了嗎?
是什麼人在他腦子裡說話,那分明不是系統的聲音。
恍惚間粘稠的紅雨不知何時穿透了護宗大陣,從頭到腳淋在他的身上,一點一點包裹住他的全身,怎麼擦都擦不掉,直到最後糊住他的口鼻。
“謝魚飛,我要你死!”玄蠱長老爆發處最後一道怒吼,身體被白光割裂,爆炸開來,化作膿水飛濺至半空。
在頭顱被切碎的那一刻,一隻紫紅色的蠱蟲從他的口中爬出來,直沖沖飛向意識不清的謝魚飛——
“師兄小心!”
詫然的尖叫聲忽然從面前傳來。
淋在他身上的紅雨幻覺消散了,謝魚飛愣愣地擡起頭來。
一個熟悉的白色身影像斷了線的娃娃般跌落下去。
來不及思索腦中的聲音從哪裡來,謝魚飛已經俯身沖出去接住了跌落的人。他低頭看時,晏徊遠正面容平靜,雙目微阖,額間多了一抹蠱蟲留下的深紅,一動不動地躺在謝魚飛懷裡。
大腦忽然“嗡”的一聲,一切都亂套了。
不對吧……
這不對吧……
怎麼會是晏徊遠,他為什麼會幫自己擋傷?
這和前世不一樣,晏徊遠不是會殺了自己嗎?他怎麼會救自己呢?
謝魚飛忽然反應過來,重生之後,他隻顧着殺了對方阻止前世的結局,都沒有仔細地看過這個人,也不知道在對方心中自己究竟是個什麼形象。
難道說,晏徊遠他和前世不一樣了嗎?
一個靈魂深處的拷問冒了出來。
他還要不要救晏徊遠。
是相信晏徊遠還是相信劇情,是救下他還是幹脆讓他就這麼死去……
謝魚飛覺得自己從沒那麼優柔寡斷過。
沉默良久,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搖頭。
“一命抵一命,你我就此兩清,互不相欠。”
像是說給晏徊遠,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說罷,抱着晏徊遠向碧水閣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