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放手一搏,有什麼計劃嗎張染?”何佩杉有一頭齊肩長發,生的朱唇皓齒、小巧玲珑,這麼一瞪,張染中二少女心爆棚了。
何佩杉是拼了命要活着,但是活不了,死了也行的。這麼說可能有點矛盾,但這就是看輕生命的表現。
可她張染還有健康可愛的爹媽,她是要做到成功率百分百的。
“這件事風險很大,我們要的就是卡那麼十幾分鐘的精神病回去的時間、護士操作時間、藥物生效時間,還有精神病上下電梯時間。在八點半我們這層樓精神病都回房間之後,有個人,A,就要出去摁電梯,檢查電梯在六點半之後對于正常人來說是否可以升降。
同時B進入C的房間。
A回來之後就回自己房間就行,不要和BC待在一起,我覺得正常人氣息太大會讓精神病更躁動,到時候全聚在一個房間門口肯定要出問題。
第二,八點半之後有一個精神病會進入BC的房間,BC同時将其制服。我敢保證肯定能做到,不然那個男的聲音不可能說這段話——若遇襲,希望您能處理好此類患者。
我知道你們很好奇為什麼有精神病可以進我們的房間,先别着急聽我說完。
第三,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就是最多會需要壓制他兩個小時,拖到下一輪精神病批次交接。也就是十點半,所以一定要準備工具捆綁他,不然真的難搞。
第四,十點半,下一個批次交接,ABC帶上精神病一起出來進入電梯,嘗試前往五樓,如果不成功立即折返。
說實話,這個‘處理好’很難去诠釋。我們單單把人捆了組織就能察覺到嗎?我覺得還是要把人一起帶上電梯才行。
這些都是猜測,不管怎麼樣,試試才知道。
失敗了,那麼這個‘怎麼才不算随意進入五樓’我們就推測錯了。就要想想突破口是不是在院方那邊。要院方同意,我們才能進入之類的。
現在我們不考慮這些。一步步來。”
何佩杉注意到一個問題:“如果不成功,那這個精神病怎麼辦?不在他輸液的時間段,他會變成正常人啊,放在外面被傷到了咋辦?”
張染摸摸下巴,這也是個問題霍?
“留在房間,明早八點半之前把他送回去,反正他又不可能再變成精神病。嘶——但是以防萬一哈,因為誰都不知道輸液三天會發生什麼,會不會再也變不回來了?會不會變得力大如牛?這些都是意外。到時候見機行事吧。”
何佩杉:“現在我們隻需要決定誰是ABC。我都可以。”
大家都很清楚,A是風險最大的那個,但不用正面和精神病硬剛。
BC會很累,但至少兩個人待在一起,稍微有點保障。
大家都沒說話,張染忽然道:“我可以是A。”她不想和精神病正面沖突。A的那個路徑,隻要抓準時機,那不可能有失誤。
這點她挺自信的,反觀讓何、劉去做,她反而不放心。萬一操作失誤被醫護發現了怎麼辦?
這下何、劉也都異口同聲,“我當B。”
“那就這麼安排好了。從晚上六點半開始。隻需要兩個輪次。我們現在可以排練一下。”
劉居士聽力比何佩杉好,而且房間也在前面,就讓何佩杉來劉居士的房間打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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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時間。
張染讓兩人把兩袋液體都帶在身上。
劉居士脖子伸出二裡地,哽咽一口幹飯,小聲問:“我們不是不輸液了嗎?”
張染:“你忘了第一天晚上那個慘叫了?”
一旁驚歎于張染大腦居然能猜測出這麼多信息的何佩杉,終于接上了話:“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把液體帶在身上,萬一事情失敗了,我們就輸液保命。雖然要當兩個小時精神病,但總比原地等死得好。”
張染直拍手,豎個大拇指,“小何聰明!”
何佩杉腼腆一笑。“其實我一直不懂他們怎麼行動的,自己舉着個吊瓶,一邊輸一邊遊蕩嗎?”
張染:“這個問題我也沒想明白。大概真是這樣?今晚抓住一個就知道了。”
劉居士問:“那我們要是輸了液,咋回來啊?”
張染:“這個問題問得好,你們記不記得第一天的晚上八點半,我不知道你們醒來沒,反正我在八點半醒了的。我在床上醒來的,然後我去把門關了。”
劉居士:“八點半我醒了的。”
何佩杉:“我當然也是。”
張染在床頭桌上比劃道:“也就是說我們隻要輸了液,很有可能在兩個小時快結束的最後關頭,就會回到我們自己的房間。在那個交接點醒過來把門關上。”
劉居士又疑惑又好笑,“為什麼會這樣?認床嗎?”
張染心跳一頓。劉居士此人雖然腦筋比不上何佩杉,但總能注意到一些别人察覺不到的東西,盡管他隻是察覺,不知道怎麼破解。
這就足夠了,總有聰明人能根據他的提示回想出細節,找到答案。
劉居士問每個人都是怎麼做到精準無誤在兩小時最後時間,也就是交接點,回到自己房間的。
“因為報告單。”張染淡淡說道。“護士除了輸液,送飯,就隻送過一個東西,那就是報告單。”
她從抽屜裡拿出屬于她的那張。
上面檢查的各項數據列了出來,分析了她的病症,标注了她的房間号在203。醫療費用:0.00元。
何佩杉驚呼:“我的天!”她沒想到這麼明顯的線索,但他們每個人都沒發現。
張染語氣還是那麼不冷不熱,可從她的話裡,劉、何聽出了一個意思——他們之間要合作,就必須要有一定的信任——
“如果,我們是說如果,把這張報告單放在輸液時間不同的别人的房間,會發生什麼?
第一,房間的屏障作用可能就消失了。确切來說房間根本沒有阻擋作用,隻是進行了篩選,篩掉了不存在于這個房間的報告單的主人。
第二,隻存在一種危險情況,就是在那個時間點輸液的人剛好回來躺床上,藥效還未完全消散,此時床上還躺着另一個早已輸完液或者還沒輸液的人。”
何、劉知道了這件事,要是某天想害她——他倆知道她不會輸液,根本不會出去當精神病,所以不存在夜間出去了之後回不來。白天?那還不清楚。保險的害人辦法就是把别人的報告單偷偷放在她這裡。
所以這件事分享出來,需要承受一定風險。
人心隔肚皮,她又想起另外幾個仿若無事的房間。211、204、217……這三個房間她也寫在了一張紙上。
是真的紙,筆是她第一天從前台順走的,紙是衛生紙。
遲早她會從這些人嘴裡撬出一些信息。真正剛來的人不知道的信息。
劉居士記憶不錯,“噢~所以這就解答了早上你說的,那什麼……精神病會主動來我們房間。”
張染:“不提這點我都忘了。嗯,是的,原因就在于此。”
何佩杉莞爾一笑“所以我們隻需要去别的樓層,最好是三樓,偷一張報告單,然後放在我們房間,等他晚上八點半過來就行。”提起一個精神病晚上會來,她又高興不起來了。
張染:“對的,否則這個精神病拖不進房間,房間對它有阻擋作用。事情不能拖,五點半我們就去偷。我去引開那個人,你倆去房間搜。”
何佩杉:“五點半?為什麼那麼晚?”
“晚一點,等他發現都六點半我們都開始輸液,他來不了了。組織給三樓的限制時間肯定跟我們二層不一樣,是六點半。不然還要找我們讨說法。”
劉居士:“哎喲,又偷東西又搶人的……那偷301的吧,他第一個房間來的最快。”
張染反駁道:“不,偷321的。是這樣的,昨晚我在十二分鐘後就聽到有很多腳步聲,所以不可能是分批次來的,隻能是一次性把精神病裝完。這個醫用電梯很大,最多載22人。可以做到上述情況。”
劉居士:“噢~321的人是最後走進去電梯的,出來也是最先出來的。”
何佩杉:“不抓301,抓321的人,那這樣我們除了多花精力去制服,沒别的好處呀。”
張染:“這都是小事,我們主要是要盡早抓到人,了解情況。而且藥物攝入時間短,應該也會更好制服。”
劉居士腦子都要爆炸了,“我倆是有啥毛病吧?咱先去偷嘛,哪個容易偷哪個。”
五點半。
321沒成功。301好騙,拿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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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半,護士又頂着一張煞白的臉來給張染輸液了。
在接觸她肌膚的時候,護士一直保持的微笑明顯松動了下,周身陰氣更重了,冷得張染直哆嗦。
但護士動作絲毫沒停。按程序檢查完就走了,走之前還帶上了門。張染望向門口,和她對視了一眼,護士的表情依舊,眼神卻帶着一點兇狠。
這一套動作和前兩天一點差别沒有。
就護士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