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半,四人出門。
張染拖着一條殘腿颠簸着,還抱了一個破舊鐘表,瞥見了隔壁三個人影,有點黑她看不清,湊近了才發現中間那個人沒有腦袋。
人應該剛死的,但是一點味道沒有。
她表情複雜,有口氣從胸腔直沖大腦。迅速别過臉去。
“死了?”她想确認一下。
何佩杉:“對,能用嗎?”
兩人邊走邊說。
張染目不斜視,在何、劉看來是淡定自若的表現。“試試不就知道了?反正我們要活的也隻是嘗試。”
劉居士很想問你張染怎麼一點也不驚訝人怎麼死掉了。但此時此刻站在無人走廊,他還是忍下多餘的問題,隻催促道:“快走吧祖宗們,别墨迹了。”
“嗯。”
劉居士環視四周,不寒而栗,“這他媽怎麼這麼黑啊,一點絲絲兒光都沒有。”
張染按下五,電梯門關上。
亮燈的電梯,開始運行。
心裡沒底的三人都是一驚,不約而同的對視。
那現在問題又來了——
是帶個精神病才行;還是要個死掉的精神病?而他們又誤打誤撞殺了一個……
此時劉居士又覺得眼睛該花了,抹了一把,全是血,用力一甩。重複好幾次。
張染察覺回頭一瞧,“你在甩什麼?”
劉居士還在抹,“血啊,全是血,你不知道那小姑娘砸人可猛了。說實話,這人不該殺的,沒辦法,真沒辦法,當時壓都壓不住,力氣能比得上兩個成年人……”
他喋喋不休,張染的瞳孔卻越來越大。
她沒有第一時間去質問劉居士,轉頭若無其事問何佩杉,“劉大哥就臉上,你身上沾得多嗎?”
何佩杉腦袋還是嗡嗡的,直到張染拍了拍她,原封不動半個字問了第二遍。低頭瞧了瞧,“嗯,身上全是血,我殺的。我當時也很害怕,但我看劉大叔要制不住了。我怕那個人到時候把我倆全殺了。”
張染默不作聲了,她把針插進血管,右手舉着挂液。
兩人也都照做了。
五層到了,借着電梯微弱的燈,他們能看見,外面是一片紅,就連平滑的地闆都是紅的。
張染壯着膽子走了出去,發現身後兩人卻杵在電梯裡遲遲不出來,
神情驚恐。
她疑心更重了。
掐着輸液管的左手漸漸要松開。
“張染,别出去!”何佩杉拉她衣角。
她甩開何佩杉。“說,怎麼回事!”
何佩杉根本不敢望着電梯外的情形給她描述,往劉居士那邊靠了靠,低頭道:“外面,天花闆上,有眼睛……還有很多,縮進去的孔。”
劉居士聲音都有些顫抖,“她說的沒錯……卧槽了。”
張染稍微打消了一些懷疑,“你還看到了什麼?小何。”
小何是殺人的那個,問她,不管怎麼說,都更好。
“天花闆上有字。”
“什麼字?”
“嘟嘟嘟——”電梯開始警叫了。
精神緊繃的何佩杉被吓了一大跳,那根弦終于斷了,看似冷靜的人被打回原形,尖叫了一聲,随後眼淚花花顫抖着聲音問張染:“張染怎麼辦啊張染?”
張染緊皺眉頭,“應該是有人要坐電梯了……出來。”
她用僅能活動的幾根手指去拉兩人。
電梯門關上,張染眼裡最後的光消失了。
張染重新問剛才的問題:“什麼字?”
現在她什麼也看不見,一片黑暗。
何佩杉隻看了一眼,趕緊埋下頭,“一日一次,需服七日,即可痊愈。”
說完這話,“磕!”天花闆上掉下個什麼東西。彈了幾下不知道滾到什麼地方去了。
張染能感覺到何佩杉離開她身邊了。劉居士也離開了。
她感到不安。躊躇幾下,就要松開左手掐的輸液管。
“拿到了,好像是一片藥。”何佩杉的聲音。
劉居士低着腦袋回頭,發現張染跟瞎了一樣眼神迷離,“小張怎麼好像看不見,我去扶她。”他根本不敢擡頭太高幅度,天花闆的東西太恐怖了,還惡心。
何佩杉:“好,我去摁電梯。”
張染:“别去!”
何佩杉頓在門口。
劉居士:“怎麼了?”
“你忘了現在是什麼時間了?”
八點半他們完成第一步,十點半到達第五層。現在應該早就過了十點四十二了。應該等十二點半回去。
就是因為電梯門口猶豫時間太長了。
何佩杉:“那現在怎麼辦?等嗎?”
張染:“等是有風險的,我們不知道第五層會發生什麼。但是輸液回去的話,又會直接造成我們離精神病更進一步。”
劉居士:“對诶,我們還可以輸液回去。”
張染還是什麼也看不見,她是最不安的那個,但還是說:“我建議還是等到十二點半,也可以順便把這個地方探索了。有意外再輸液。”
嘴上這麼說,她左手卻越來越松了。
何佩杉注意到了,跑過來握緊她左手。“沒事的,雖然不知道你為啥看不見,但有我和劉大叔。”
劉居士差點被這個畫面逗笑:“你倆都沒手空着了,還握來握去的。要不我們先把針頭取了吧。取了就不用這麼舉着了。”
三人把針頭取了。
張染問:“哪個地方離電梯最遠最隐蔽?”
何佩杉環視一周,根本沒有多餘的家具,隻好把她帶到一個角落。
張染:“劉大哥,麻煩你把屍體也拖到一個角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