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麼多尴尬的事情,自己不覺得尴尬就行了。”
“所以你覺得同事之間也是可能的?”
“當然。”
新顔完全不能苟同,“反正我是要面子的。”辦公室戀情可能會非常社死啊,分手了低頭不見擡頭見的。她跟在商衍身後,結果他突然轉身,新顔始料未及地往後撤,一腳踢翻垃圾桶。
“唉——”商衍看着滿地狼藉,忍不住歎一口氣。他才收拾好的,可他眼裡有無可奈何的笑意。再一次,他感覺新顔像個小孩兒。
“騷瑞,”新顔學着他的語氣,“我才下班回來,你就讓我輕松一會吧。”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不管自己做錯什麼,商衍都不會責怪她。
“我是這種語氣嗎?”
“對。”但是她誇張了。
商衍評判自己說話的語氣,“好裝。”
“哈哈哈哈哈。”新顔主動收拾垃圾,又開了掃地機器人,然後才開啟正題,“那什麼,理洋很社恐,面對陌生人總是會胡說八道,你别往心裡去,我已經說過她了。”
“隻能說,幸好不是我朋友。”商衍慢慢地說,語氣仿佛若無其事,“你也那麼看我嗎?”
“什麼?”新顔不明白。
“覺得我奇怪嗎?或者是個破防男?”他望着她的眼睛。
不知為何,她感覺他看她的眼神似乎與别人看她的眼神不太一樣,但具體哪裡不一樣又說不清。這種莫名的感覺讓她不敢對視,于是假裝無意地挪開眼神,“沒有啊。在我眼裡,你很棒的。”除了有點戀愛腦。
商衍彎了唇角,笑容顯得清淺又不容忽視,他明顯開心許多。“你喜歡什麼樣的人?”他不假思索地問。
這個問題挺突如其來,而新顔的确自己也搞不清喜歡什麼樣的。想了半天,她說道:“嗯,我有點慕強,所以比我厲害,然後又比較會照顧人的吧。”
商衍沉默着,似乎不打算說什麼。
“請講吧,商律師,你有什麼高見。”新顔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瞎琢磨。但這家夥最近情商有所增長,起碼以前會直接講出來,現在會保持沉默。
“這更像是挑選長輩,甚至父親的标準,而不是男友标準。”他記得上次聊起結婚原因時,新顔講了她小時候的故事,沒一丁點兒提到她父親。所以,童年缺失父愛,是有可能導緻成年後有所謂的daddy issue。
新顔直勾勾盯着他,突然邪魅一笑,“我們明天再把理洋喊過來做客怎麼樣?你陪她聊天,我去做飯。”
商衍伸手做了個投降的手勢,“是我錯了。”但新顔的攻擊并不會讓他破防。他轉而又問,“尹赫是這樣的人?”
新顔一愣,尹赫似乎也不是這樣的,但的确很會照顧人。可提起尹赫……都說人會被少年時的喜歡困住很久。那是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那種感情好像跨越了距離和時間,想起來很悲傷,但還很溫馨,仿佛一念之間回到了夏天,回到初遇時的少年時光。但問題是——
“最近我意識到其實我是可以通過某個人聯系上他的,”她說的某個人是尹蓁,“但我好像也沒有想過去聯系他。”白月光的厲害就在于,多年後的白月光本人也打不過當初的白月光。而她,此刻根本不敢向商衍提起尹蓁,總感覺這好像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
商衍将她口中的“某個人”理解成理洋。出于他根本沒有注意到的,不支持新顔聯系初戀的潛意識,他說道:“其實很多時候不是有多喜歡某個人,隻是在對方身上投射的感情太深,甚至可能隻是喜歡想象中的人才念念不忘,畢竟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一切都是幻想加濾鏡。見到本人就不一定那麼喜歡了。”
新顔驚訝地看着他。難以想象商衍在感情上還有如此通透的時刻。果然大家都是陷于自己的感情問題時全是傻白甜,等分析别人的問題時,又成揮斥方遒的軍師了。她思來想去,托腮歎了口氣,“還是動物最好了,做一隻鳥最好。”
“為什麼?”商衍總會配合她所有的話題。
“你愛它是因為它毛茸茸呆萌可愛,可在它眼裡你是隻又秃又奇怪的大醜鳥,但它還是無條件愛你。”寵物的愛,無緣無故,簡單真摯,沒有糾結與隐忍,更沒有衡量與取舍。那就是最直白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