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陳東,其餘這些作了詩的郎君們,雖然詩才不怎麼樣,但趙佶也都一一賜下賞賜,衆人受寵若驚,紛紛跪拜謝恩,山呼萬歲之聲此起彼伏。
見聖心稍悅,趙楷連忙引着衆人繼續遊園。
趙佶漫步其間,不時點頭稱贊,這三兒子的審美還是遺傳了自己的。
一行人走到海棠園,滿目嫣紅如霞。
福金想起先前聽到的密談,眼波一轉,計上心頭。
她挽住趙佶的胳膊,嬌聲道:“爹爹,要我說,三哥這海棠園美則美矣,卻不如瓊林苑裡的海棠花開得熱鬧,您瞧這園子又小又舊,哪比得上瓊林苑的氣派?”說着還俏皮地眨了眨眼,一副天真爛漫的模樣。
趙佶略帶嫌棄地看她一眼,眼中卻滿是寵溺:“你這丫頭,懂什麼審美?這叫古樸自然,哪裡就破舊了?唉,真是一點都沒遺傳到朕的眼光。”
趙楷:“小福金,瓊林苑那裡可是要舉行禁軍武演,自然地方寬大,我這園子不過是供大家賞玩罷了。你拿這園子和瓊林苑對比,也太擡舉它了些。”
福金輕哼一聲:“那明日我就要去瓊林苑賞花!對了爹爹,”她話鋒一轉,“說起瓊林苑,今年的諸軍百戲,女兒親手研制的火铳可有操演?”
趙佶樂呵呵點頭:“自然,朕已吩咐童貫安排此事。童貫啊,做得如何了?”
童貫連忙上前,躬身禀道:“回官家和帝姬,臣已精選了一隊人馬,隻待您過目後便可開始操練。到軍演那日,定讓官家和各位殿下看得盡興!”
福金聞言,先是撅起小嘴表示不滿,随即又展顔一笑。這一笑如春風拂面,明媚動人,任誰看了都不由得心頭一軟。
“爹爹,”她聲音甜得能沁出蜜來,“這火铳可是女兒熬了無數個日夜才研制成功的。若是讓女兒親自訓練火铳隊,以女兒對火铳的了解,定能讓爹爹看得更加盡興!”
福金邊說邊開始聽趙佶的心音。
她必須确認趙佶對此事的态度,才好對症下藥地勸說。
令她欣喜的是,趙佶心中對這提議并無太多抵觸。
她瞥了一眼身後的童貫和梁師成。
童貫一臉淡然,顯然隻當她是小女孩突發奇想。
倒是梁師成,他看了一眼福金,雖然臉上還是那副恭敬的神色,但福金就是從中品出了一股警惕來。
她又看了一眼趙桓,果然見他眉頭微皺。
福金又添油加醋地來了一句:“爹爹,女兒前段時間可是去了好幾趟軍器監,特别上心地幫太子哥哥制作火铳呢!”
另一邊的趙桓聽福金這麼一說,立刻緊跟着道:“父皇,這火铳制作本是兒臣負責,訓練一事還是由兒臣來操持吧。”
福金就聽到趙佶的心聲開始猶豫起來:一邊覺得滿足福金這小小願望也無不可,一邊又覺得這火铳制作确實是挂名在太子之下,由太子訓練似乎更為合适。
眼見他就要開口拒絕,福金搶先一步道:“爹爹,不如這樣可好?讓我和太子哥哥各領一隊,到時候在軍演上比試一番,看誰訓練的火铳隊更勝一籌。您說好不好?”
童貫在後面适時開口:“官家,臣覺得茂德帝姬這番提議甚可。帝姬熟悉火铳性能,太子精通軍法演練,如此比試,既能檢驗火铳實戰效用,又可為軍演增添趣味。”
福金倒是能猜到童貫為何幫她說話。
童貫肯定覺得福金一小小帝姬,去操練軍演不過就是圖個好玩,然而若是讓太子染指,他作為樞密院知事,再想拿回來這操練職權可就沒那麼簡單了。
趙佶聞言覺得有理,當即拍闆:“好!就依福金所言。你與太子各領一隊,一月後瓊林苑裡見分曉!”
福金立刻答應下來:“那到時候我若是赢了太子哥哥,爹爹可要給我賞賜,我就要這次金國進貢的那條黑狐皮裘!”
趙佶一點她的額頭,笑道:“好啊!鋪墊這麼多,又是火铳又是比試的,我看你就是為了這個來的吧!行啊,你若是能赢了太子,朕就賞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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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下率領一隊禁軍小兵進行操練的旨意,福金便整日泡在了瓊林苑裡。
雖然她去年看過一次諸軍百戲,不過當時因為馬政将要出訪金國,福金滿腦子想的都是接下來自己要幹些什麼,并沒有好好觀賞。
既然今年自己要負責操練其中的一環,她自然得從頭了解一下。
她先去詢問童貫這詳細的流程。
童貫隻當這小帝姬玩心大,一心要拿狐裘,倒是不疑有他,好好說了一通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