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失笑:“倒也不必急,荷花的花期還有好些天呢,夠你看的。”
急也急不來,要先尋周夫子幫忙找人作保,去府衙報名院試才行。
次日,楚明霁就拿銀子去糕點鋪子買了四色糕點,雇了驢車前往周夫子家。
周夫子家在清甯縣,距離揚州城不遠,沿着官道,驢車跑一個時辰就到了。
熟悉的縣城逐漸出現在眼前,楚明霁長吸一口氣,忍下心中驟然升起的複雜情緒,笑着告訴車夫向左轉彎。
到了地方,是一所三進的青磚宅子。
周夫子祖上做過糧食生意,頗有家資,隻是商戶不許科舉,周家想改換門庭,隻得棄了生意,買田買鋪子,耕讀傳家。周夫子考到三十歲還是個秀才,自覺科舉無望,轉而開私塾,倒是教出了十幾個秀才,還有兩個考上了舉人。
周夫子的大兒子亦是秀才,去了别處縣衙某職,小兒子年十八,倒是在科舉上有天資,之前差點火候院試未過,正要參加這一次的院試。
周家看門的還是劉應,一見楚明霁,驚訝地喊起來:“楚大爺來了,哎喲,我們老爺讓我今日警醒着點,有貴客登門,想來那貴客就是楚大爺您了。”
“劉叔,許久不見了。”楚明霁熟絡地道,他和周從宜時常往來,他師父在時和周夫子也有些交情,他算是周家的熟客了。
“快請進來,老爺備好了茶,正等着您呢。”劉應直接帶他進内院正堂,周夫子的大兒子帶着兒媳在外居住,二女兒嫁人了,小兒子周從宜未娶親,無甚可避嫌的。
車夫自有下人招待。
周夫子和周太太得了下人通報,已在堂中等候。
楚明霁見禮問好,三人分賓主坐下,桌上擺着熱茶,散發袅袅煙霧。
周太太率先問道:“瑤姐兒怎麼沒跟來?”
楚明霁不好意思道:“家中沒有長輩,一切瑣事都靠她操持,因而不得空來拜見周伯母。”
周太太隻是随口一問,因而笑道:“無事,左右日子還長,總有見面的時候。”
那廂周夫子和藹笑道:“你這兩年時常和從宜書信往來,你寄給從宜的文章我也看過了,看得出來你私下沒有懈怠,文章更有進益了。”
楚明霁謙遜道:“我守孝在家,所思所想皆是不辜負父母和師父的教誨,不敢偷懶。”
周夫子知道他家裡的那點事,寬慰道:“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要着眼将來,你以後出息了,有那些人後悔的。”
父母一死就将弟弟掃地出門,在周夫子這樣的家族長輩看來,實在可恨,長子占大部分家産是常事,但是多少也要給底下的幼弟分一份。若是這事發生在他家,他真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楚明霁愣了愣,隻是苦笑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