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在空氣中劃出殘影,落在溫司衡臉上。
明星工作性質特殊,重視臉部保養。
拳頭飛來的瞬間,溫司衡下意識側過臉,避免正面迎上那股恐怖的力道。
但謝時行留給他的反應時間很短。
他最後還是結結實實挨下了這一拳,受力處很快泛起紅腫。
臉部狀态變成這樣,上鏡就是災難。
至于一周内,他沒辦法開工拍戲。
“你瘋了!?”溫司衡捂着臉,一股無名火熊熊燃起,憤而質問道。
說完,他定了神,才看清對面出拳的人是謝時行,疑問句變成肯定句,“瘋子。”
工作和人際交往上不可避免會有紛争,他自認不是八面玲珑的活菩薩,入行以來圈内樹敵不少,但謝時行絕不屬于敵人範疇,最多談不上交好。
無冤無仇,謝時行打他洩憤,不是瘋子是什麼?
“謝時行,有病就去治,你家不缺那點醫藥費。”最開始那陣麻木逐漸褪去,痛感愈發清晰,溫司衡疼得直咧嘴。
謝時行神色平靜,如同龍卷風的風眼,愈是處于風暴中心,便愈是風平浪靜。
嘭!
又是一拳,砸在溫司衡臉上。
一共兩拳,一左一右,剛好對稱。
溫司衡頂腮,咬了下後槽牙,這下是真的生氣了,一把抓住謝時行的衣領,就要将剛才受的兩拳還回去。
一旁,闵甜已經整理好身上滿是褶皺的衣服。謝時行背後有謝氏集團和謝萬撐腰,得罪不起,她雖然也惱,終究理智占了上風,站出來勸架道:“你們别打了!”
溫司衡讓她先出去等着。
闵甜:“……”
包廂裡隻剩下溫司衡和謝時行兩個人。
一個對視,火藥味十足。
溫司衡留意到謝時行身上的The Night工作制服,蹙眉間,忽然想明白了。
“進來送酒的人是你。”他心頭浮現出一個大膽的猜測,“故意不關門的人也是你。”
謝時行扯了下嘴角,“終于反應過來了啊,可惜晚了。”
溫司衡眉頭蹙得更深,出于職業病本能,他懷疑謝時行整這一出戲,是想搶狗仔飯碗,拍下他和闵甜的同框照片,“我願意出錢買斷你今晚拍到的照片,但你出價不能太過分。”
“放心吧。”謝時行說,“什麼都沒拍,怕髒了我的手機。”
溫司衡:“?”
謝時行不耐地拍開他的手,從進包廂以來,眼神中第一次閃過狠戾,“我呢,也沒亂七八糟的歪心思,就是想提醒你,觊觎别人的女朋友,可不是什麼好習慣。我真誠地希望,你能改掉這個壞毛病。”
瞬息之間,溫司衡立馬領悟到了這段話中的深意。
别人的女朋友。
喻如。
他從很早就知道,喻如喜歡他。
常受追捧的人,天生對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敏銳的察覺力。
溫司衡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自小學開始,他開始頻繁收到來自同班同學、學妹,甚至是學姐的情書。
他懵懂地收下情書,好像第一次知道,她們喜歡他。
實際上,不是的。
在收到情書之前,他就能感覺到。
隻需要她們看他一眼,他就能感覺到。
人類最動聽的情話從不在情書裡,也不在發出海誓山盟的口中,而在看向愛人的眼神裡。
學生時代的喜歡與厭惡近乎玩鬧。
但隻要一種情感存在過,就會留下痕迹。
喻如隐藏痕迹的手段并不高明。
溫司衡隻能扮演一個瞎子,因為他無法給出回應。
後來,他向喻如提出試着在一起的請求,卻遭到拒絕。
當時他驚愕了下,以為之前判斷有誤。
現在看來,他的洞察力敏銳如常,是謝時行的出現,改變了發展軌迹。
喻如和謝時行在一起了?
什麼時候的事?
他們發展到哪一步了?
溫司衡心底有太多疑問。
“看來你也知道自己心術不正。”謝時行目睹他從憤怒,到茫然,再到疑惑的一系列情緒轉變,氣笑了,“最後再警告你一次,有女朋友的人,更應該少當中央空調。”
溫司衡像受了重大打擊,定在原地,等闵甜進來,才有了點反應,“謝時行走了?”
闵甜點頭,“嗯,我看他往吧台那裡去了。”
包廂頂燈直直灑下幾束光,刻畫出溫司衡臉部分外輪廓分明的線條。
——兩頰紅腫得很顯眼。
闵甜捧着他的臉,幫他查看傷勢,“你們聊什麼了?”
溫司衡眸光閃爍,刻意回避道:“沒什麼。”
其實闵甜在包廂外頭都聽到了,直接問他不過是為了試探。
溫司衡對喻如避而不談的态度反而更顯可疑。
闵甜提起正式拍《月吻》之前,在西郊馬場參加劇組組織的馬術訓練時,遇到過喻如和謝時行的事兒,“他們好像挺熟的。”
溫司衡眯起眼眸,陷入思索。
有《月吻》開拍時間做參考,喻如和謝時行開始談戀愛的時間線便清晰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