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知道死到臨頭,竟獨自一人送上門來。”皓威握着染血的佩劍,龍紋冕旒随着他的喘息劇烈晃動,“你再天資聰穎又如何?這一局,終究是我赢!”
他猛地擡劍劈向燭夜身側的梁柱,将一身的委屈和不滿都盡數發洩:“父皇眼裡永遠隻有你!翰林院的誇贊,邊關的軍功,連祭天大典都讓你代為主持——”他一把揪住燭夜衣領,“可我呢?我無論做什麼他都不會看我一眼!”
皓祯任由他撕扯,金紋暗繡的衣領在暴力下裂開一道口子,聲音平靜卻字字如刀:“皇兄。”他聲音很輕,卻像淬了冰的刀,“你可知十四歲秋獵,你射殺的白狐其實是父皇故意放生的?"
皓威瞳孔驟縮。
皓祯拂開他的手:“還有你勾結漕幫私運軍械,他燒了密報;你延誤軍情緻三千将士慘死,他替你壓了禦史台的折子。”
“閉嘴!這一切都是你的錯!”皓威一劍橫掃,皓祯側身避讓,袖口仍被削去半幅。
“父皇給過你很多次機會,可你隻顧着自怨自憐。”
“其實最恨你的人……一直是你自己。”
“太子殿下,不要聽五皇子胡言!”蕭臨緩緩展開手中明黃诏書,聲音低沉而威嚴,“五皇子竟敢私藏遺诏,意圖不軌!今日,本相奉旨清君側!”
殿前廣場上,君溟一身玄甲,冷峻如刀,身後羽林軍鐵甲森然,刀戟如林。
——他本以為,此局已勝券在握。
可就在這時,宮牆外驟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火把如長龍般逼近,照亮了整片夜空。
蕭臨瞳孔驟縮,猛地回頭——
七皇子皓谛一身戎裝,手持禦賜金令,身後跟着大理寺卿崔善業及數千精銳禁軍,已将整個乾清宮外圍團團圍住!
“蕭臨!”皓谛冷喝一聲,“你假傳聖旨,意圖謀反,該當何罪!”
蕭臨臉色微變,但很快鎮定下來,厲聲喝道:“君溟!羽林軍聽令,拿下這群亂黨!”
他本以為,君溟會立刻執行他的命令。
可下一瞬——
君溟緩緩擡手,摘下了自己的頭盔。
夜風拂過他的眉宇,那雙一貫冷峻的眼,此刻竟帶着幾分譏诮。
“蕭大人,抱歉。”他唇角微揚,聲音清晰而冷冽,“羽林軍,不歸你管。”
蕭臨面色驟變,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君溟從懷中取出一卷密函,當着所有羽林軍的面,一字一句地高聲宣讀——
“景和三年,蕭臨私吞軍饷三十萬兩,緻北境将士凍餓而死者逾千!”
“景和五年,蕭臨勾結漕幫,私販鹽鐵,牟利百萬!”
“景和七年,蕭臨指使刺客暗殺禦史台谏官,掩蓋貪腐罪證!”
“景和九年,蕭臨僞造遺诏,意圖謀逆!”
每念一條,所有人的臉色便沉一分,而蕭臨的面色,則一寸寸灰敗下去。
“君溟……你!”他目眦欲裂,猛地拔劍指向君溟,“你竟敢背叛本相?!”
君溟冷笑一聲,擡手一揮——
“羽林軍,聽令!”
“拿下逆賊蕭臨,及其黨羽!”
刹那間,原本圍住乾清宮的羽林軍驟然調轉刀鋒,将蕭臨、林光升等人團團圍住!
蕭臨踉跄後退,不可置信地望着這一切,直到冰冷的鐐铐扣上他的手腕,他才終于明白。
他以為君溟是他最鋒利的刀,卻不知,這把刀,從一開始,就握在五皇子手中。
五皇子皓祯從乾清宮内緩步走出,玄色蟒袍在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他居高臨下地望着被按跪在地的蕭臨,淡淡道:“蕭臨,你輸了。”
蕭臨擡頭,眼中仍是不甘,嘶聲道:“皓祯!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朝中半數官員皆是我的人,你——”
“不。”皓祯打斷他,從袖中取出一份名錄,随手丢在他面前,“你錯了,從今日起,朝中再無人敢提‘蕭黨’二字。”
名錄展開,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蕭臨一派的官員姓名,而每一個名字旁邊,都标注着他們的罪證。
蕭臨終于面如死灰。
皓威呆立原地,手中的劍幾乎握不住。局勢逆轉如翻雲覆雨,而皓祯優雅而立,湊近他耳邊,聲音輕得隻有兩人能聽見。
“你真是個廢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