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曉東借助楊雪舞的幫助死裡逃生，索性硬着頭皮決定離開村子，既然自己是個誘餌，自然是離四爺和夫人越遠越好，隻不過如今祖珽被殺，兇手未知，此人不善，恐對四爺和夫人不利。

韓曉東心事重重地走在溪邊，撿起一根幾近枯黃的蘆葦，漫無目的地踱步。

“曉東。”熟悉的聲音自身後不遠處傳來，韓曉東回過頭，隻見高長恭一身墨藍粗布衣衫緩緩走來，身姿挺拔如松，難掩貴氣。高長恭走近，伸手拍拍韓曉東的肩膀，又幫他正了正衣領：“這就要走了嗎？”

“四爺，”曉東不自覺地摸了摸腦袋，這是他的習慣動作，面對夫人關心之時是這樣，如今面對四爺，也是如此：“我早就猜到，那日将我綁上什麼鬼神審判台的是祖珽的意思，如今祖珽被殺，這出戲讓我越來越看不明白了，不管怎麼樣，我們分散起來會安全一些。”

“你全心全意追随我們，又數次在我不在的時候保護了雪舞，我高四郎萬分感激，你是我們最信任的同伴......”

“四爺，這麼說多見外，”韓曉東一如往常一樣憨憨地笑了笑，當前局勢蓄勢待發，他深知高長恭不會無故前來送别，必是有什麼需要他幫忙：“四爺和夫人有需要我曉東的地方，我一定盡全力。”

“祖珽本是我的第一個目标，但有人先我一步殺了他，我不認為是鄭兒做的，鄭兒瞞着高玮向我報私仇，她應該不會在未達目的之時棄掉棋子，又或者說，根本不會是齊國人做的，因為高玮現在根本不過問政事。”高長恭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捉住曉東的手腕，看了看上面的勒痕：“苦了你了，之前在賤民村的兄弟，還有往來嗎？”

“齊國民不聊生，他們處境更難，很多都已不在賤民村了，反正也是不學無術，流竄着混口飯吃呗，什麼往來不往來的，運氣好的話，周國街上也能碰見一兩個。”

“如此甚好，我需要請你幫我一個忙。”

“四爺，您可别用‘請’字，”對韓曉東而言，楊雪舞是她的朋友，他誓會将那份别樣情誼深埋心底，在他看來，高長恭這樣在亂世中保持獨善其身、剛正不阿又愛民如己的貴族，是唯一能夠守護楊雪舞并愛護她一輩子的人：“您盡管說，雖然我不會什麼武藝，但在外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偷竊、刺探、救人、煽風拱火什麼我都會，反正打架不太行就是了。”

高長恭苦笑：“我需要盯一個人......”韓曉東附耳過去，神色從期待變成不解，瞬而又恢複了平常：“好的四爺，包在我身上。”

高長恭自腰間取出一個灰色的布袋交予韓曉東：“托人辦事怎能沒有表示，拿去打點你那些兄弟，望能順利。”

“好嘞！”韓曉東一把接過布袋向空中抛起又順勢接住：“等我的消息，不過眼下我們還是不要一起出現為好，四爺您先回吧。”說罷便拜别了高長恭，繼續延溪流走去。

晌午的陽光溫暖明媚，韓曉東擡頭看看日頭，無意間瞅見自己又黑又粗糙的手，腦海中似有什麼記憶中的畫面閃過，頓覺内心一暖，便蹲在溪水邊捧起水洗臉，涼飕飕的溪水讓他頓感清醒，索性直接喝了一大口：“爽快！再來一口！”

突然間，一塊奇怪的布從手邊遊走，韓曉東順勢一撈，拾起一塊污漬不堪的布，乍看又不像是普通百姓的衣物，還帶着一絲鏽味兒，韓曉東湊近聞了聞，是血味兒。某種不好的想法充斥着他的腦海，韓曉東迅速将它扔掉，起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