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你認識?”沉珀立刻就問,得到的隻是一個不帶任何含義的眼神。
他以為下一秒虞榆就要起身走了,但沒有。
音樂切換到下一首後,去負責點單的小松回來了。他在吧台後面一邊倒酒,一邊跟言老闆說:“剛才那兩個客人好像是專門為了音樂來的。”
“那你跟他們說我們明晚上有演出了沒有?”
“說了,他們知道,就是提前一天先來看看場地的。”
言和安嘴角快翹到天上去了,她開這個酒吧,就是因為喜歡爵士樂,能有人為了音樂專門來,證明她的品味受到了認可。
小松做好了兩位客人的酒,去送的時候,帶上了宣傳單,上面有明晚要演出的曲目。
虞榆喝完了杯子裡的酒,對言和安說:“再來一杯,一樣的。”
“一樣的?”言和安問,“我把蘋果汁換成梨汁,喝不喝?”
“喝。”虞榆喜歡有新意,她也确實不想連喝兩杯一樣的,隻是現在心思有點不在這上面。
沉珀也續了一杯一樣的,以為會得到一個看“讨厭的學人精”的眼神,沒想到連一個眼神也得不到了。
他下午去開完會就來了,還在門口等了一會,是夜話今天的第一個客人,已經喝了好幾杯。
新的一杯喝到一半,那兩個男人中的其中一個來到吧台來坐下,看了看吧台後面兩個人後,對着言和安問:“請問現在放着的是哪張專輯?”
語氣稍顯冷淡,但很有禮貌。
言和安嘴角一翹,立刻閃現去唱片機的位置,把此刻放着的黑膠唱片的紙質封套拿來給他看。
對方拿在手裡看了看,這是一張有些年頭但保存良好的唱片。
“是個沒那麼有名,已經解散了的寶藏樂隊,我是在國外一家二手唱片店看到這個封面覺得好看,才知道這個樂隊的。”言和安眉飛色舞。
男人點點頭,問她現在是哪一首,得到答案後又靜下來聆聽。
這首曲子結束後,他聽到一個聲音問:“你是林栩之嗎?”
他轉頭看向旁邊隔了兩個座位,跟他搭話的女人一眼,她看上去很随性,齊肩發和臉都是最自然的模樣,身上也隻是一件寬松的亞麻襯衫,卻讓人眼前一亮。
他問:“怎麼認出來的?”
“聲音。”虞榆說着,拿起那張深藍色封面的CD,“我很喜歡你的歌。”
林栩之沒什麼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伸手拿過CD,像是很懷念一般,正反面都仔細看了看。
虞榆打量着他。她一直都不知道林栩之長什麼樣子,網上沒有信息,她也并不好奇音樂人的模樣。
她隻知道第一次知道他的時候,他24歲,比她大十歲,也就是說,現在他37歲了,但看起來隻像是30出頭的樣子,面容幹淨清秀,整個人淡淡的。
跨越十數年,他的聲音和CD裡的當然有些不同,但熟悉如她,一聽便聽出來了。隻是一開始還不敢确認,有了更多樣本對比後,确信他就是那個帶她走上音樂之路的林栩之。
“我還以為你不做音樂了,現在看起來是對爵士樂更感興趣?”虞榆問。
林栩之淺笑一下,把CD還給她,再次看向剛才那張唱片封套說:“算是吧,我還沒搞清楚,摸索中。”
虞榆點點頭,原來是這樣。他沒說明,但她想應該能理解為,是進入了瓶頸期。一直寫同樣風格的音樂,有時候的确挺累的。
和林栩之一起來的同伴,拿上他們兩人的酒一起走了過來,“還以為你就問兩句,怎麼就坐下聊起來了。”
“抱歉。”林栩之對同伴笑笑。
虞榆又把CD推過去:“能給我簽個名嗎?”
“原來是遇到粉絲了啊。”同伴了然,“居然能認出你來,這得相當喜歡你吧。”
林栩之沒應他的話,接過老闆遞來的馬克筆過來,問他的聽衆:“簽在哪?”
“封面吧,麻煩了。”
“好。”林栩之卻沒馬上簽,而是先用酒杯的紙質杯墊寫了一遍,才正式在CD表面簽下名字。很久沒簽名,生疏了。
但虞榆不僅拿回了CD,還把那張杯墊也要了過來,“謝謝。”
同伴說:“我就說是狂熱粉吧,你快點寫歌吧。”
林栩之隻答:“你以為是我不想寫嗎?”
同伴懂他的煩惱,沒再說,轉而看向虞榆問:“我怎麼覺得你的聲音有點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一樣。”
虞榆隻搖搖頭。
林栩之冷靜道:“别亂跟人搭讪。”
同伴往那邊看了一眼,嗯,那邊坐着的應該是她男朋友,而且男朋友的表情有點微妙,他露出抱歉的表情,低聲說:“我沒搭讪,是真覺得很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