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黑袍鬼卒牽動掌中鐵鍊,坑中的鬼便痛苦地哀嚎。
“今日一事,除你以外,還有幾個參與!”鬼卒呵道。
“饒命!饒命!”那鬼奄奄一息,虛着聲音跪趴在地,“我對此事一無所知,隻是聽到他們商量,要趁亂逃離熒惑台,我、我也就跟随他們出來了……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
鬼卒罵道:“諒你也不敢!快要散形的一隻鬼,魂燈都關不住你的禍心!”他扯過鐵鍊:“走!随我去見曹大人!”
那鬼被他拖得在地上翻滾,兩手攀住冰冷的鐵器:“大人饒命!大人饒命!莫要将我帶去給曹大人!饒命啊!”
“去不去由不得你!”
“大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熒惑台失蹤的寶物與我們更是沒有絲毫關系!莫要帶我見曹大人啊!”
黑袍鬼卒聞言停步,不禁道:“既然你清楚其中利害,為何要随他們逃跑呢?”
那鬼嗚嗚哭泣,做足了可憐卑微的乞态,攀在鐵鍊上的細灰兩爪慢慢地挪到被鈎鎖挂住的腳邊,突然趁此不備之際,擡掌劈斷自己的雙腳,擰身往反方向逃去。
鬼卒反應過來為時已晚,鈎鎖的一對斷腳轉瞬化作黑煙,逃跑的鬼出此行徑,已元氣大傷,即便想逃,也撐不了多久。
瞧熱鬧的衆鬼将他們圍得水洩不通,見突發變故,都擡掌為那鬼喝彩。
熒惑台中關着的鬼,竟有這般大的本領。衆鬼不嫌鬧大,對那亂了方向的鬼卒道:“大人,他往這邊逃了!”
另個又叫起來:“大人,那邊那邊!快追啊!”
黑袍氣急敗壞,定神一望,衆鬼之中果然掩藏了一團朦胧不清的黑霧,黑霧每一挪移,地上便留下黑色的痕迹。
“閹狗!哪裡逃!”他晃起鐵鍊,便要甩将出去。
那鬼見行蹤敗露,慌不擇路,匆忙化行猛吸一口氣,張開深淵巨口,一下便将身邊一隻年輕的鬼給吞吃了。
衆鬼嘩然,四散而逃。
“啊啊啊!不得了不得了!殺鬼了啊!!!”
“救命啊!救命啊!有殺鬼的啊!”
“老天奶啊!!!”
“這殺千刀的發瘋吃鬼啊!!!”
逃跑的這鬼接連吃下三隻同類,實力大增,将追趕來的鬼卒遠遠甩在身後。
“呸!什麼玩意兒!敢傷我!我生前可算半個小神仙,死後豈能叫你一蝦兵蟹将欺淩到頭上來!”
這鬼猖狂穿行于市,肆意吞吃過往的行鬼。
待到褚英幾人面前,這鬼已将趕來的黑袍鬼卒逗弄得團團轉,盡興之餘便想要再吃了他,豈料眼前一道黑影閃過,随後淩厲的掌風劈面而來。
這鬼慌亂堪堪避過,可半邊身子受此強力,冒出青煙,方才吃的幾隻鬼,遭這一擊,便算白吃了。
這鬼怒目圓睜,看向出手之人,颠倒扭曲的一張臉頓時愣住。
“你!你是……”
他眼風掃後,惱人的鬼卒窮追不舍,他心下一橫,見對面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也遍布猶疑,便大笑道:“好!好!好!沒想到我在酆都竟遇上您這位大人物!”
他奔走幾步,見到褚英,臉上的驚異更加明顯,竟不顧鬼卒追趕,縱身跳到褚英面前:“郡主!百年不見,可還記得我!”
褚英擰眉望着這隻相貌難以言喻的鬼,他的聲音像混雜着泥沙,聽得直叫人脊背發涼。
“生前的故人,今日居然都聚在了一起!”他仰天大笑,“我該感謝蒼天,不枉困在熒惑台百年之久!”
他對褚英陰恻恻道:“郡主,你欠我師弟師妹們七條性命,想好怎樣還了嗎!”
說罷,竟在幾人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褚英腦中一根緊繃的弦霎時繃斷,心口隐約泛起陣痛。連半句話都來不及留下,她便拔劍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