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士兵們注意力都在這裡,他派了人去營帳裡救剩下的人。
至于喬菀,需要他親自救了。
二人打的刀光劍影,魏晗逐漸落于下風,脾氣上來,狠狠一甩鞭子,沖喬菀過去。
魏晗的鞭子以一鞭奪人性命而出名。
破空的聲音劃過喬菀耳邊。
她來不及躲了。
一雙大掌锢住喬菀的腰,把她淩空抱起。
“啪!”鞭子直直落在了赫連時身上。
赫連時發出一聲悶哼,還是強撐着身子把喬菀抱起來。
喬菀擡眸,直直闖入赫連時隐忍的眼底。
在場的沒人想到赫連時會用身體替喬菀擋住這一鞭子,赫連時自己也不知怎麼了,身體已經本能沖過去護着喬菀。
“駕!”
數秒鐘之内,赫連時翻身上馬,把喬菀護在前面,策馬遠去。
魏晗也沒想到這一瞬間,氣急敗壞道:“給我追!”
郊外,黑夜如幕布垂下,壓得逃走的二人喘不過氣來。
男人的呼吸聲漸漸弱下去,赫連時體力不支靠在喬菀瘦弱的肩上。
“将軍!赫将軍!”想到赫連時身上的傷,喬菀有些慌亂,勒住缰繩,和赫連時滾落在地上。
“将軍,您醒醒。”
喬菀爬過去,左右搖了赫連時,可他卻沒有反應。
一股寒意從喬菀脊背爬上。
她伸手試了試赫連時的呼吸。
溫熱的氣息撲到手上,還好,他還活着。隻是赫連時身體熱的可怕。
早春的夜晚還是涼的,露水刺得人很不舒服。
喬菀哈出熱氣,搓熱手,扯下外裳的衣擺,替赫連時粗略地包紮。
血水黏着赫連時的衣服,撥開裡衣,赫連時寬厚的背上盡是新舊交錯的疤痕。
喬菀心顫了一下。
把赫連時靠在自己肩頭,喬菀用布條簡單把他傷口處理好。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喬菀終于把赫連時扶到馬上。
此時喬菀幾近虛脫。
不好!身後是密密麻麻的火把,心知那些人已經追上來,喬菀忙策馬。
所幸這馬通人性,喬菀雖然騎馬技術不算太好,卻也足以和追兵甩開距離。
南越國京城近來士兵部署分兩派,一派轄區較大的是由魏晗管,還有一部分是赫連時的。
隻要騎馬趕到赫連時所管的地方,魏晗就沒法繼續插手。
天色漆黑,喬菀對這一片并不熟悉,誤走了小路,小路靠山,順着懸崖蔓延上去。
眼前的路越來越窄,不過幸好早已甩開追來的官兵。
喬菀把赫連時放在草地上躺好,借了赫連時身上的火折子,透過火光,喬菀原本細嫩的手心全是鮮紅的血痕。
赫連時身體依舊燙得很。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根無形的繩子,牽扯着她和赫連時,一次又一次患難與共。
強撐着虛弱的身子,喬菀折了大片的葉子輕輕把赫連時掩藏住。
山路崎岖,她撿了一根木棍做拐杖,去四周尋找草藥。
山野遠處偶有傳來豺狼的嚎叫,草叢裡的荊棘刺疼腳踝。
“嘶。”天色太暗,火折子照不清路,喬菀又被絆了一跤。一整日未進食的喬菀,手抖得厲害,虛脫的頻頻冒冷汗。
不行,她不能這麼放棄了。赫連時受了重傷也要來救她,她不能放棄他。
更何況,曾經她也是赫連時一次次上戰場奮戰庇護的百姓。
于公于私,她都要找到草藥。
天色微亮時,清晨的露水落在赫連時的眼睫毛上。
小火堆上的火苗還在跳動,背後的疼痛也好了些許。
赫連時醒過來,看見累的靠在樹幹邊睡着的喬菀。
她此刻狼狽地很,一晚尋草藥,不知被帶刺的植物紮了多少回。
原本彈琴的素手,布滿了血珠子。
是他連累了她,赫連時心想。
喬菀身邊的草藥映入赫連時眼簾,原來竟是她為自己上了藥。
唯一的大氅還蓋在自己身上。
異樣的情緒湧上赫連時心頭。
拿了大氅,赫連時輕輕蓋在喬菀身上。
動靜驚醒了喬菀,喬菀還以為官兵追來了,吓得睜開了眼睛。
“将軍。”喬菀聲音有些虛弱。
“嗯。”赫連時一如既往回應的冷漠。
二人陷入片刻的甯靜,四周隻有鳥叫。
“你在這暫且先等着。”又是冷冰冰的命令。
“好。”
赫連時起身向密林裡走去。
片刻後,赫連時裝了一兜的用水洗淨的野果子。
“給。”
喬菀盯着眼前赫連時挑出的最大的野果子,肚子不争氣又叫了起來。
“謝将軍。”
赫連時發現,低着頭的喬菀不太敢盯着自己。
“你竟然認得這麼多療傷的草藥?”赫連時開口。
“奴家本是琴妓,平日裡銀錢不多,有時生病了舍不得看郎中,便去山上挖些草藥來。”
說罷,喬菀眼中盡是悲傷。
檀香樓被燒,她已是無家可歸,也無傍身的财産。
赫連時也想到了這層,喬菀因他受累,他該對這女子負責的。
赫連時想到了起火前喬菀彈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