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縣令,巡街那名衙役怎得沒來?”許縣丞問道。他聽說那名衙役氣勢不凡,有一股殺氣,可惜一直沒機會見到。
姜戈神色自若,低聲說道:“喔,你說那名衙役啊,他不在城裡,又住不慣吏舍,晚上不在縣衙。”
“也不知姜縣令是從哪裡找的人?”許縣丞好奇地問道。
姜戈神秘地笑了笑,壓低聲音說道:“就是從那座山上來的。”
“那座山?”許縣丞一愣。
“就是那座山!”姜戈眨了眨眼,語氣中帶着幾分調侃。
許縣丞恍然大悟,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啊,是那座山啊!”
他心中感慨,山野之中果然有英雄,難怪那名衙役如此英武。
“用餐吧,姜縣令也嘗嘗老夫的手藝。”許縣丞笑着招呼道,“薄酒小菜,莫要嫌棄。”
姜戈禮貌地推辭了一下:“怎麼會。”
她夾起一筷子菜,放入口中,頓時眼前一亮。許縣丞的手藝還真不錯,菜肴雖然簡單,但味道鮮美,火候掌握得恰到好處。
她本來還想問許縣丞一些關于松陽縣的事情,但吃到菜的第一時間,就改變了想法,還是先吃飽再說吧。
酒過三巡,許縣丞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他放下酒杯,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松陽縣的情況,姜縣令也看到了,縣衙裡沒有銀兩也沒有衙役,按理說收稅銀是頭一件大事,可……”
他欲言又止,面露難色。
姜戈放下筷子,認真地看着許縣丞:“是遇見了什麼難處嗎?”
她心裡清楚,自打她上任縣令以來,就有好幾個裡正來找她訴苦,目的就是想不交稅或者少交稅。
許縣丞搖了搖頭,語氣沉重:“難啊,稅銀拖了許久都沒有收上來,百姓也是無糧無銀,老夫怎可一直追讨。”
他說罷,面頰上流下兩行清淚,喃喃自語:“身為縣丞,食君祿,受官俸,卻隻能眼睜睜看着治下的百姓忍饑挨餓,是老夫無能。”
古代的酒雖然度數不高,但也抵不過許縣丞這樣一杯接着一杯地喝。
姜戈見狀,連忙勸道:“許縣丞,你不要妄自菲薄,災是天災,非人力可能為之,你已經盡力了。”
許縣丞喝到興起,舉起酒杯對姜戈說道:“老夫知道,可讓百姓無糧果腹,就是做父母官的失責。應當盡早回鄉,縣丞一職,還是有能者居之。姜縣令,這松陽縣以後可就交給您了。”
縣衙本就無人,許縣丞一請辭,旁邊的丁一也意動。他年紀大了,身體撐不起衙役的工作,要不是膝下還有一個小孫女要養,他也想辭職。厚着臉皮賴在縣衙,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折磨。
許縣丞在松陽縣縣丞一職上蹉跎了三十餘年,卻還是無功無過,隻能眼睜睜看着百姓挨餓受凍。這足以讓一名憐愛百姓的好官崩潰,或許養老回鄉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父母官父母官,既然當了松陽縣的縣令,自當承擔起這份責任。
姜戈深吸一口氣,鄭重地說道:“許縣丞不必自謙,既然做了松陽縣縣令,我自當全力以赴。”
她站起身,目光堅定地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從今日起,我們要讓松陽縣的百姓不再挨餓受凍,要讓這片土地重新煥發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