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光的目光落在趙容澤的臉上,骨骼深刻的陰影讓趙容澤此刻分外陰沉,可那雙眼睛卻又直直地望過來,似乎下一秒就要說出些什麼,林希光下意識垂眸,躲避開他的視線。
他會怎麼回答?讓我滾,還是一言不發地推開我,就像之前那樣?
彼此的沉默相互感染,趙容澤一眨不眨地望着他,林希光用拇指碾過他鋒利的唇角,漆黑的瞳仁裡透不進一絲光,嘴角那點微末的笑意也冷冷淡淡。
他習慣掩藏情緒,是讓趙容澤琢磨不透的那種人。從前是,現在更甚。
可偏偏有那麼一瞬,趙容澤感受到了林希光的負面情緒。
那是什麼?
憤怒,憂傷,還是不耐?
他困惑地套着公式,卻得不出一個唯一解。似乎有未知的變量加入其中,讓答案更加撲朔迷離。
但答案并不是最重要的東西。
趙容澤突然摘下金絲眼鏡,雙臂環繞住面前細窄的腰身,手掌掌控般在腰線邊收緊,傾身主動貼上了林希光的唇。
林希光擡起睫毛,因着詫異輕輕地顫了顫,瞳孔在一瞬間緊縮成針孔狀。但并沒反應多久,他毫不猶豫地将距離拉得更近,一手用力按住趙容澤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唇齒相依,攻城略地。林希光是天生的侵略者,趙容澤卻也不遑多讓,兩者越吻越深,胸膛貼着胸膛,心髒緊貼着心髒瘋狂跳動,一種要将對方融入身體的沖動占據了所有。
林希光捏住趙容澤的下颌,近乎于咬地親吻過去,放肆又急促。恍惚間,眼前浮現出少年從前青澀又漂亮到鋒銳的眉眼。趙容澤環住林希光腰身的手繞到身後去,像哄孩子似的拍了拍他的背。
“不要着急……”
才第一次見面,太快了。他還沒來得及去謀劃更多。
可隻要林希光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趙容澤就無法徹底冷靜下來。
林希光猛地捏住他的手腕,呼出一口氣,将其壓在頭頂,拇指狀似無意地蹭過趙容澤手腕内側一道陳年的疤痕,激起增生的癢意。
眼鏡從趙容澤手中滑落,掉落在地上。他被林希光拽着領子壓在牆上親吻,胸膛裡的空氣被擠壓幹淨,就連紐扣都被蹭開兩粒,口腔裡每一處都沾染了對方的薄荷味的氣息。
【恭喜宿主,達成親吻三十秒,獲得一百萬的成就。】
【恭喜宿主,達成親吻三十秒,獲得一百萬的成就。】
【恭喜宿主……】
【今日異能使用次數達到上限,請宿主努力克制自己。】
直到系統最後的聲音落在腦海中,林希光才輕咬着趙容澤的下唇,剛退開半步,身後突然傳出腳步聲,緊接着是王琦驚訝的:“希光?你怎麼在這……”
下意識地,手臂将人撈進了懷裡,等林希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擋在了趙容澤面前,将王琦的視線徹底隔絕在外。
“你不是要上廁所嗎?”林希光一向含笑的音調有幾分冷,“要去就去。”
王琦聽見他這個聲音就有點犯怵,忙不疊地應道:“哦、哦……”
少年籠罩而下的氣息帶着獨有的荷爾蒙與清新的皂香,趙容澤脊背抵在牆邊,聽着林希光和王琦的聲音,眼簾微垂。
不想讓室友知道自己和他的關系,所以擋着他嗎。
……可以理解。
王琦離開的腳步聲響起,林希光将趙容澤拉入了另一個無法被看見的角落,手還環着人家的肩膀,轉頭便裝模作樣地看着趙容澤微腫的嘴,揚起點笑意:
“哎呀,怎麼變成這樣了?剛剛發生了什麼?”
趙容澤不懂林希光的揶揄,見他一直望着自己的嘴,摸了摸還留着對方牙印的下唇,無奈道:“被小狗咬了。”
這話落在林希光耳朵裡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趙容澤居然說他是狗。
居然把和他親吻說是被狗咬了一口。
好。
好得很。
林希光蓦地退開,抱着雙臂懶懶散散地站了會兒,從兜裡掏出了根煙,還沒開始抽,趙容澤就盯着他:“你,喜歡嗎?”
喜歡什麼,抽煙嗎?
食指與中指把玩着手裡的香煙,林希光知道趙容澤不喜歡自己有煙瘾,雖然他這算不上瘾。
“不喜歡,”林希光垂下眼簾,懶懶道,“隻是習慣。”
“……習慣?”
“習慣。”林希光再次肯定,将香煙塞回兜裡,轉身邁開長腿,“走了。”
徒留趙容澤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原來說想親他,隻是……習慣?
習慣甜言蜜語,還是習慣和陌生人親吻?
哪一種答案都讓趙容澤無法接受。
*
自從林希光和趙容澤回來後,幾人的氣氛變得越發奇怪。這股尴尬的氛圍被楚越明顯地察覺到,楚越不動聲色地離開餐桌,經過林希光時,一團紙條被塞進了他手中。
王琦十點鐘開始上班,在王琦走後,趙容澤邀請林希光去西區新開的糖水鋪逛一逛,林希光本來興緻缺缺,但最終還是答應了。
原因當然不會是趙容澤答應隻要去就給他看胸肌照片,隻是因為林希光剛吃完飯又碰巧餓了而已。
在趙容澤去開車的空隙裡,楚越施施然坐在了林希光對面:“我們聊一聊。”
“你想說什麼?”林希光撩開眼皮,“我很忙的。”
“那我直說了,”楚越十指交叉置于腹前,“你和容澤沒可能。”
林希光隻覺得這句話很好笑,很有一番電視劇裡的惡婆婆面對貧窮兒媳的氣勢,像是下一秒就要甩出五百萬來。
可惜自己不是什麼貧窮兒媳,面前的也不是什麼惡婆婆,而是趙容澤正兒八經的那位白月光。
“所以呢?”
林希光直起身,望着對面那張和自己相似的臉,剛剛賬戶入帳了幾百萬,他現在心情還算不錯,不介意和楚越聊聊這些無趣的話題:“你既然不喜歡趙容澤,為什麼還要阻止他和别人?”
“……這個不需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