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采薇這下說不出話了。
您兒子愛去哪兒是她能管得住的?她要是拿這話到順治面前說,順治保準能把她踢得遠遠的,這輩子都不見她!
她抿住唇,嘴角泛出苦澀的笑,顯得很為難:“主子說笑了,奴才不過是一棵草芥,怎麼能指望自己能改變流沙的走向呢?”
布木布泰微微一笑:“沒指望你能改變,這宮裡頭的花兒朵兒多了去了,我也不會讓你做你不該做的事,你不合适。”
她意有所指:“你不合适,但有人合适。”
佟采薇是花兒朵兒中的一個,和她不一樣的,隻能是皇後。
合着太後不是覺得她太受寵了,而是想讓她投靠皇後?
能怎麼投靠?勸順治去皇後的宮裡?
佟采薇麻麻的。
好在布木布泰并沒有這麼心大,而是說:“皇後是個犟脾氣,但她心不壞,為人純直,不知道怎麼拐彎,心裡頭牛心左性,一時想歪了,她也是我打小看着長大的,我這個當姑姑的總得多心疼心疼她。”
佟采薇多少松了口氣,按她的意思,太後想讓她勸勸皇後。
雖然這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但好歹隻是勸勸,聽不聽的,那就是皇後的事情了。
更何況皇後未必會見她。
說完話,佟采薇便被送出了慈甯宮,附帶的還有一碟子所謂的“福臨愛吃的奶卷”。
她出了慈甯宮,後腳順治就到了,踩着點過來的。
布木布泰手邊的茶還沒喝完呢,見他大步跨進來微微愣神:“你這會兒不是應該在見陳名夏?怎麼跑我這兒來了。”
順治心想,他額娘這消息也真是靈通,連他見誰都知道。
“陳名夏這人雖然博學多識,但為人貪圖名利,谄媚逢迎,不堪大用。”
布木布泰嗯一聲:“本就是個漢臣,從前投了李自成,如今又改投咱們,心裡或許并不認同,這樣的人,你得使些硬手段。”
她望着順治尚且稚嫩的臉龐,微微歎氣:“福臨啊,咱們入關的時候,滿人才不到三十萬人,可外頭的漢人卻有三萬萬人,咱們的江山坐得不穩。”
順治:“兒臣知道。”
布木布泰哼道:“你不知道。”
“咱們能入關,少不了蒙古四十九部的鼎力相助,如今才将将入關,你便置他們于不顧,是忘了本了!”
她本意是敲打。
誰知順治嚯一下站起來了,反問:“兒臣何時将他們置之不顧了?漠南蒙古連年雪災,兒臣暫緩歲貢,量減其半,又多加賞賜,難道兒臣做得還不夠?”
布木布泰一怔:“但皇後……”
順治的臉龐繃得緊緊的,雙手捏拳:“兒臣的天下,不需要與人共治。”
“皇額娘,您現在是太後了,是滿人的太後,不是蒙古的太後!”
他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