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冉看着安幼禾,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荀淮把那帛書接過,看了看。
上面簽滿了這些書生的名字,按了手印。血淋淋的,像是血。
“此事本王已知曉,”荀淮對他們道,“鳴冤鼓響,此事就不會再是小事,本王禀報皇上後,會親自調查此事。”
“若是事情屬實,本王自會還你們公道。”
“科舉舞弊,茲事體大,”他對身邊的人吩咐道,“還請諸位先入大理寺暫居幾日,待我查清真相,便将你們放歸。”
“我等相信王爺。”陳冉與安幼禾帶着衆人,狠狠磕了一個響頭。
在百姓們八卦的目光中,書生們在王府護衛的保護下往大理寺的方向去了。
荀淮自然也要随着衆人一起去。他攏攏陳宴秋的外袍,對他道:“今天不能陪你了,你先回王府。”
陳宴秋對荀淮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語氣雖然很平靜,但是荀淮聽出了點淡淡的委屈。
他笑道:“回去了我給你帶燒雞吃!”
陳宴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好!”
此從那次燒了廚房之後,來福在京城買了不少好吃的,但是陳宴秋最喜歡吃的還是燒雞。
陳宴秋歡天喜地地乘上了馬車,在車輪開始滾動時,他掀起簾子,眉眼彎彎地對荀淮揮了揮手。
“夫君,你早點回來啊!”
荀淮笑着點點頭。
一旁的百姓将這一切都看着眼裡,歎道:“王爺和王妃可真是伉俪情深……”
荀淮的笑容就又濃了些。
這邊,荀淮前腳剛把人帶走,王耿後腳就得了消息,火急火燎地帶人趕了過來。
然而登聞鼓前早就沒了人影。
他氣急敗壞地喊:“人呢?都到哪裡去了!”
“老爺,”一旁的随從氣喘籲籲地趕回來道,“周圍的人說,那些狀告的讀書人都被荀淮帶去大理寺了!”
王耿聽了這話,隻覺得自己要被氣暈過去!
今日清晨,他剛剛醒來,就聽見有考生去敲了登聞鼓,要告他的狀!
他好差沒從床上彈起來。
若說他真的在秋闱中做了動作也就罷了,他還有些頭緒去應對這次危機。
然而問題在于——
他真的什麼都沒做啊!
這叫什麼事!
王耿又不傻。他既然已經拿到了這秋闱權,就隻需要安安穩穩地把秋闱推進就是了。等放了榜,自然會有無數人去拜到他的門下。
這本來是個穩賺不賠的活計,他犯得着去铤而走險嗎!
很明顯,他被人給坑了!
“可惡,”王耿跺跺腳,咬牙切齒道,“這是荀淮設的一個局!我疏忽了,他把我擺了一道!”
甚至到現在,荀淮都還防着他,早有準備,馬不停蹄地把人帶到了大理寺!
大理寺少卿明桓是正統寒門科舉出身,清廉正直,剛正不阿,一直以來都隻認事實不認人,不屬于任何一方。
偏生明桓還敏感得緊,王耿花了好幾年的時間,都沒能在大理寺安插進他的人。
若是明桓去查案,朝中人無人不會信服。
“馬上聯系陳宴秋,讓他給我想辦法!”王耿道。
“燒雞,燒雞,好吃的燒雞……”陳宴秋哼着歌,穿過王府的回廊。
一陣風吹過,刮起院子裡的那棵銀杏樹,像是下了金色的雨。陳宴秋被分了神,盯着那樹發呆。
突然,破空之聲傳來,一道暗箭直直地射到了他面前!
在暗處隐蔽的霖陽反應極快,他擲出手中的石子,“啪”地将那暗箭打落。
王爺說得沒錯,王耿果然給王妃發信了。霖陽想。
陳宴秋被眼前出現的箭矢吓了一跳,他定睛看去,卻見那暗箭上綁了一個紙條。
陳宴秋将那紙條取下,拆開看,隻見那上面寫着:秋闱出事,王大人被人所害,想辦法打消荀淮疑慮,調查真相。
陳宴秋讀完上面的字,眼珠一轉,立刻拐了幾個彎走到暗處喚道:“霖陽。”
眼前閃過一道黑影,等陳宴秋看清楚時,霖陽已經單膝跪在了他面前:“王妃有何吩咐。”
果然,方才那石子時霖陽打的。陳宴秋想。
隻是他怕射出暗箭的人尚未走遠,才沒法現身。自己走到這暗處來霖陽才能放心。
陳宴秋把紙條給霖陽,囑咐道:“你去把這紙條給王爺,如實禀告就是。”
陳宴秋:我要做王耿的第一大漏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