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端陽的反應與荀淮一樣快,她一把抄起在自己腳邊哼哼唧唧的小狼,飛快往衆人身邊跑。
“全員警戒!”她高聲喊道,“有狼!!!”
狼?
哪裡有狼?
荀淮與薛端陽的語氣很緊張,陳宴秋的神經也下意識緊繃,他甫一起身,就被荀淮拉進懷裡護着。
陳宴秋情急之下隻好把手裡的烤紅薯踹到兜裡。
粒粒皆辛苦,可别浪費了。
随後,陳宴秋扭過頭,看見了遠處崖壁上的情形。
陳宴秋的瞳孔微微放大。
隻見遠處的峭壁上,密密麻麻站滿了體型龐大的灰狼。
每一匹都足有一人長半人高,它們發出陣陣嘶啞的低吼,隔着一條什麼都阻擋不了的小溪,流着涎水,紅着眼看着底下驚惶起身的人。
為首的那隻站在一塊凸出的岩石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
陳宴秋居然在一直狼身上看出了嗜血的殺意。
兵士們慢慢變化着陣型擋在前面,牢牢把薛應年的周圍封住,護了起來。
一直養尊處優的王公貴族們哪見過這陣仗,一個個都被下破了膽,面如土色地起身。
“……狼,”有人顫着聲音說,“皇家圍獵場裡,怎麼會有這麼多狼?”
“都别動。”薛應年沉聲道,“穩住,它們在等我們逃跑。”
他這麼一說,大家都不敢動了,全部發着抖注意着這群灰狼的動靜。
“夫君,”陳宴秋害怕,去扯荀淮的衣服,“怎麼辦……”
“沒事,”荀淮把陳宴秋擋在身後,手摸上自己身邊的佩劍,柔着聲音安慰,“有我在呢。”
“宴秋,等會兒跟着我,”荀淮眼神淩厲,“我和霖陽都會保護你,明白嗎。”
陳宴秋知道自己戰力為負數,不想給荀淮添麻煩,重重地點了點頭。
一時間,兩方就這樣僵持着,誰都沒有動作。
但是陳宴秋知道,這太考驗人的心理素質,他們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兒,就有人先受不住,大喊着連滾帶爬地向後跑去。
“蠢貨!”薛端陽急了,沒忍住罵道,“你這樣跑,它們會追過來的!”
但是這種時候,大家精神都緊繃着,誰又能聽得進去薛端陽的話?
一時間,不少人都尖叫着,撒丫子向後跑去。
而那些狼等待的就是這一刻。
“嗷嗚——”
為首的那隻仰天長嘯一聲,吹響了屬于狼群沖鋒的号角。
它的戰士們也附和着,回應着,在此起彼伏的狼嚎聲中,以飛快的速度跳下懸崖,朝衆人沖過來!
狼爪淌過小溪,濺起不大不小的水花,發出重重的踢踏聲響。
兵士們立刻與狼群厮殺起來,達官顯貴們急于奔命,四下逃竄,驚呼、尖叫與呐喊不斷地闖入人的耳膜。
人,馬,狼,血,水,現場一時間亂作一團。
而在那些狼沖過來的一瞬間,荀淮一手拉着陳宴秋,一手拉着薛端陽,轉身就往山下跑。
薛端陽:???
薛端陽本來還想跟着沖上去,沒想到自己卻被荀淮不由分說地拉走。
偏偏荀淮拉着她的力道還挺大,薛端陽怎麼也掙不開。
她另一隻手把兩隻小狼崽子摟在懷裡。兩隻小家夥似乎感受到了同類的氣息,表現得有些反常,不斷地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響。
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薛端陽會選擇把兩隻小狼還給狼群,畢竟讓同類養大,是對兩隻小家夥最好的選擇。
但是,今天不行。
那些狼的反應不正常。
甫一見到它們,薛端陽就從它們身上感受到了濃濃的殺意。
“皇叔,皇叔!”她急道,“你放開我,我也要去幫忙!”
“你有更重要的任務,”荀淮把兩人拉遠了些,低聲囑咐道,“端陽,幫我把你皇嫂嫂送下山,知道嗎?”
薛端陽與陳宴秋俱是一愣。
“你呢,”陳宴秋急得去拉荀淮的衣服,“夫君,你跟我們一起下去……”
耳邊全是慘叫、痛呼和狼嚎聲,似乎還彌散着漸漸濃郁起來的血腥味。
隻是不知道是人的,還是狼的。
“我不行,”荀淮語氣柔和,語速卻很快,“皇上還在那,我得去看看。”
陳宴秋還想說什麼,卻被荀淮打斷。
“宴秋,”他道,“聽話。”
“你在這裡,我不放心。”
陳宴秋知道自己說服不了荀淮,隻能紅着眼看他,心下着急。
而一直藏在暗處的霖陽此時悄悄現身,語氣是有些反常的急躁:“主子,它們快追過來了。”
“把王妃和公主送下去,”荀淮轉身拔出自己身上的佩劍。
他對陳宴秋道:“沒事,那些狼不是我的對手。
“你回去等我。”
皇家圍獵場裡,尖叫與狼嚎此起彼伏。
一瞬天堂,一念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