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見原的原計劃是直接敲窗把人叫醒的,他不想看到蛋糕貓撓完蒼蠅又和其他小動物打起來。
直到再靠近一點、他才發現這位醉酒人士放在車裡的警察手冊,以及看似趴着不省人事、實則時不時借着鏡子反光偷看的男鬼行為。
雪見原懂了。
——什麼嘛,他還以為是喝醉了搖搖晃晃在街邊找不到家的流浪狗,沒想到是戴着警徽的邊牧先生。
都怪蛋糕,太可疑了。
于是他當場更改計劃。
——比起淩晨四點詭異刷新的路人,還是可憐的、非常需要立刻就醫的流浪貓更能讓這位正義的邊牧警官離開這裡吧?
他切換成了使魔形态,借着自己的控血能力,從指尖操控血液流出,僞裝成受傷的樣子。
【使魔形态,血族們需要變小或者長時間沉睡時通常會采用這種形态。】
身為半吸血鬼的雪見原自然也會。但區别是,純血吸血鬼(例如他的母親伊莉莎或者舅舅)的使魔形态都是蝙蝠,隻有體型以及是否毛茸茸之類的不同,但蝙蝠的總體模樣是确定的。
而他——
雪見原又往裡縮了縮,舔舔嘴,悼念被邊牧踢飛的棒棒糖。
是一隻看似是隻貓、實際上在背部長出了蝙蝠翅膀的畸形的怪物。
好在因為全身都是黑色的毛毛,連翅膀都是毛茸茸的,所以一般隻會感慨貓居然也有雙開門礦工,而不會被發現是怪物。
所以在警官先生突然摸上來的時候真被吓了一跳,差一點就被發現翅膀了。
雪見原嫌棄地抖了抖貓耳。
這個人類一點邊界感都沒有,太冒昧了!
萩原研二沒能體會到另一隻生物暗搓搓的嫌棄,他已經快把車開飛起來了。
[要快點……再快點!]
“醫生!”
一個甩尾把車完美停在門口,萩原研二一把抱起越來越安靜的黑貓就往樓上跑,連手機從口袋滑落都顧不得:“這裡!”
他在車裡就通過電話和醫生溝通過了,患貓疑似後腿受傷出現大失血,原本上車時還算不錯的狀況在一直惡化,連喵都不喵了。
淩晨被朋友叫醒的寵物醫生頂着一頭雞窩接過貓,接力往手術室跑:“我知道了,現在沒有護士,你先當我的助手……等等,你要去哪!”
看似一動不動馬上要去喵星的黑貓一個閃身,從醫生的腋下逃走了。
跟在後面的萩原研二也是一驚,下一秒就反應過來,一腳踢上防止動物出逃的栅欄門,用自己一米九的身體攔在門口:“冷靜一點!别跑了!”
雪見原才不會聽他的。從醫生那裡就開始加速,到邊牧先生腳邊、離前來抓他的手隻有幾厘米時,起跳——
在兩人呆滞的注視下,這隻在電話裡被萩原研二描述為失血過多·呼吸微弱·疑似後腿或者脊椎受傷的黑貓就這麼華麗麗越過了一米九警官的頭頂,越過了僅到警官腰部的栅欄門,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哇哦。”
醫生用手背扶了扶滑下來的眼鏡,幹巴地說:“它看起來好得不能再好了。”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哈哈。”
大晚上的,真是見到小貓鬼了。
——
對于雪見原來說,再不回去,被關在自己車外上不去的波本才會讓他體會到什麼叫見鬼了。
雖然現在已經有人這麼喊了。
“我沒看錯吧……?”
淩晨四點,剛剛蹦完迪的辣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那隻貓……在搭便車?”
她指着那隻蹲在某輛車頂、惬意地被吹成飛機耳的黑貓。
貓看到了她們,傲嬌地轉過身去,隻留下一個毛茸茸的背影,很快就随着車消失在了視野中。
“……一定是我喝多了。”
金發辣妹靠在黑發同伴的身上,抱怨:
“居然看到一隻貓在搭便車。”
——
雪見原中途換了五六次車,無視那些嘀咕着“我車頂好像有東西”“我草有貓啊!”一類無聊話的愚蠢人類,找了個陰暗角落切換為人形。
他是莫得感情的吸血鬼,這個人類想下車抓他,他就換一輛車。沒有人類能跟上他的思必得。
——除了某塊蛋糕。
變回人形剛沒走幾步,就被人揪住了命運的後脖頸。
“我不是說去車上等我嗎?”
波本陰森森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看起來有些人沒有一些該有的自覺啊。”
雪見原面無表情:“我去了趟洗手間。”
波本總不能連這個都要管吧?
果然,搬出這個理由,波本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雖然他對這個理由一點都不信——别的不說,他可是在車外等了足足二十分鐘,中途無論是打電話還是發短信都沒人回應,他一度以為就這麼一會的功夫桑格利亞就被綁架了。
他用手背貼上人的側臉,果然發現一片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