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見原瞪大眼睛。
波本,蛋糕貓,居然也會道歉!
“……在你的設想裡我似乎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連aftercare都不願意好好完成。”
波本笑了:“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會這麼想嗎?我可以改。”
被陰陽怪氣的雪見原感到了一陣熟悉的安心。
果然,這才是正常的蛋糕。
“既然不是這種人就好好完成嘛。”
雪見原嘴上這麼說,身體已經很誠實地後撤了。
他不想再被波本扯一次頭發,就算他痛感很遲鈍,這麼長的頭發要養回來也需要很久的,他可是從出生起養了足足九十年才有這麼長的頭發。
想到這裡,伊莉莎如瀑布般的發絲就在他腦海裡閃過。足足接近四米的長發即使盤起來分量也十足,散下來更是小小的混血血族的玩具。
雪見原抿起唇,失去了人類溫暖的懷抱、心裡有點空落落的。
他有點想好久沒見過的媽媽了。
波本:“……”
他放開手,瞥了一眼似乎多了幾顆的星星瓶:“說起來,你的前上司現在升官加職了,不想着報複一下嗎?”
波本橫起手在脖子前一劃。
說起來桑格利亞加入組織的理由其實很老套,經典正方兢兢業業工作的好人被官僚上司迫害走投無路、不得不黑化加入犯罪組織。
“你連這個都查到了……”
起身穿好睡衣的雪見原表情沒什麼變化:“不了,我不想動手。”
“即使他讓你受到處罰、連自己的診所都被強制關閉?”
雪見原:“……你到底在我休假的五天裡做了什麼。”
他有些頭疼。
波本真的和貓一樣、他就睡了五天,蛋糕貓在背後給他整出了一堆事。
“我隻是個柔弱的文職人員,我不幹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
所以說不要一直問他為什麼不去捏爆白白嫩嫩的蛆了,再想下去他早飯都不用吃了。
安室透看着這個一如既往沒什麼表情波動的人,看着他從冰箱裡取出瑞士卷,看着他去磨咖啡豆,然後咖啡的香氣覆蓋了雪見身上若有若無的冷淡氣息,寬闊的房間裡瞬間充滿了生活的氣息。
然而他卻在此刻,感到了一股極強的不和諧感。
——總感覺哪裡很奇怪。
并非是像琴酒之類的惡人,除開在犯罪組織上班這點、雪見原行為上的道德水平高于普通米花市民,對情人的良心也高于大部分人類水準。
奇怪的是、雪見原對自己的态度。
根據查到的信息裡,這人從小就遵循着優等生的人生軌迹,除了經常轉校沒什麼特别之處,和普通天才一般,普通地跳級,普通地在十六歲博士畢業,普通地進入醫院工作、然後進入FBI。
這樣的人生,卻因為上司的排擠完全走上了随時有可能被逮捕的道路。而明明擁有報複能力的桑格利亞就算不想弄髒手、組織也有無數人願意為了他的人情出手。
但這個人已經加入組織幾年了,死對頭還活得好好的,甚至過得比大部分人都滋潤。
安室透看着自己面前那份一模一樣的冰美式和瑞士卷,低頭抿了一口苦澀的咖啡。
——面對完全改變自己人生軌迹的人,正常人會是這種完全無所謂的态度嗎?
“我吃完了。”
雪見原收起餐具,“你吃好記得收,知道洗碗機在哪裡吧?”
“知道。”
波本一口喝完剩下的咖啡,接過雪見原手裡的杯子:“你不覺得咖啡太苦了嗎?”
他對苦味沒有偏好,如果有選擇他一般不會喝冰美式。
空出手的雪見原想了想,虛環着波本的腰、側過臉和他交換了一個早安吻:
“沒關系,瑞士卷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