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紀胧明閱文無數,然不論前世還是今生,都沒有這般與美人接近暧昧的時候。
“睡地上啊,不然呢……”
“你讓本王睡地上?”
“我睡相差,不然我睡地上也行……”
“能有多差。”
“嗯……小時候睡覺都要被綁着腳的那種……”
這是紀胧明上輩子的真實寫照,隻因太愛将腿架在旁人腿上。
在年紀還小的時候,父母深受其擾,遂出此下策永絕後患。
【任務已完成】
紀胧明的眼睛一下便亮了。
任務完成了,那還扯甚麼要睡一起?趕緊把眼前這男人送走才好。
紀胧明正要說“妾身睡相不好定會影響王爺,王爺第二日還要上戰場,妾身不強留您了雲雲”,還未開口便被打斷了。
“哦,本王還未見識過這般境況的睡姿呢。”
男人嘴角帶笑,遂轉身朝屋内走去。
紀胧明盯着那男人的背影險險咬碎一口牙,卻也隻得認命跟上。
他今兒個倒爽快。
“王爺!王爺!”
女孩凄厲的尖叫打破了甯靜,叫祝亦腳步一滞。
紀胧明亦是吓了一跳。
按理說從那頭坐馬車回來需要許久,怎麼綿生這就到了?
“啟禀王爺,公主以死相逼,非要立即見王爺一面,屬下不敢違拗,隻得帶着她騎馬趕來。”
尚秋的聲音摻雜着女孩的哭泣從門外傳來。
祝亦緩緩轉身,面上喜怒不辨,輕輕将院門打開。
綿生一瞧見祝亦便欲向他撲去,然門完全打開後,紀胧明的身影顯現在眼前。
“你怎麼會在這?”
綿生此時狀若瘋婦,歇斯底裡,幾乎下一刻就要撲來。
“此處是我的住處,我自在此。”
綿生垂眸便瞧見了紀胧明身上那黑色袍子,立時瞪圓了雙眼。
“果然是你,果然是你!假扮安穩莊莊主來壞我好事,又将我關至那破屋!竟這般歹毒心腸!”
紀胧明原已不想追究,聞言仍皺了眉頭。
“我這個歹毒的女人并沒派人趁你獨自一人時殺了你,你卻派了三五個人要殺我,如今還闖入我的宅院同我夫君拉拉扯扯,究竟是誰惡毒呢?”
綿生聽到“夫君”二字便向紀胧明沖來,卻叫祝亦攔在身前。
看着眼前的男人及他身後的女子,綿生的淚簌簌而下。
“你為何這般對我。她如此淩辱我你卻還要護着她,她這般低劣的名聲如何配得上你,你究竟為何如此。為了她,你要把我送回姜族,你還派暗衛助她抓我。你是不是忘了,在那般絕境裡是我救了你,是我拿命救你不是她啊!”
聽着這般陳情之言,紀胧明心口亦泛酸幾分。
面前的女子甚為狼狽,一頭亂發,滿身灰土,不顧一切也要奔至此處,然終究是撲了空。
可她不能原諒她。
綿生要她死便罷了,還不肯放過屋裡的嚴姑。
“公主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紀胧明看不清身前男人的表情,卻聽得出他語意溫和,并不同于平常的冷淡。
“我……我……”
綿生既痛于男人的平靜,也礙于紀胧明在場,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在場幾人都不急,氣氛靜谧了好一會兒。
“我要和你聊聊。”
紀胧明對上綿生哭紅的眼,對這個要求并不驚訝。
祝亦卻仍舊不讓,擋在紀胧明身前不肯挪動分毫。
“我不會傷她。況隻要你在院中,我也傷不到她。”
祝亦思索片刻才轉過身看紀胧明的反應。
“公主随我來。”
紀胧明緩緩轉身,将綿生帶去那躺着嚴姑的偏殿。
屋内爐火正旺,四面八方的窗都開了幾絲縫隙,想是祝君同的人所安排。
綿生一進屋便瞧屋内陳設,眼中頗是落寞。
“你可真有福氣。”
“是嗎。”紀胧明斟了兩碗茶,“相比公主,我的确多了幾分運氣罷,可也沒好到哪裡去。”
綿生也跟着坐到軟墊上,執起那碗茶水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可知那榻上之人是誰?”
綿生聞言朝嚴姑看去,随即搖搖頭。
“她是我在北洲最親近之人,可因為你昨夜所派之人,她如今也沒能醒來。”
綿生冷哼一聲,淡淡道:
“那也是拜你所賜,與我何幹。”
紀胧明輕輕一笑:
“我被賜婚給王爺,這是拜皇帝所賜,你又為何揪着我不放。”
綿生聞言愣了愣,随即緊抿嘴唇隻直勾勾地盯着紀胧明。
紀胧明歎了口氣,如今她才明白為何女配往往會黑化。自己本與心愛之人和和美美相處融洽,上頭卻驟然指婚,生生打碎她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