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哦屁在溫暖的房裡醒來。
它慵懶地趴在小窩裡,看着漂亮的娘坐在梳妝鏡前數錢,而後高大的爹站在娘身後,動作輕柔地給娘梳頭發。
蘇月娘數好了錢後,打開錢串,從上頭劃下二十個銅闆一股腦地塞到許東山的衣兜裡頭。
“這是賞給許師傅的辛苦錢。”
“梳個頭而已,不辛苦。”許東山梳得很仔細,蘇月娘那一把又黑又濃密的秀發很快被梳順了。
蘇月娘噗嗤一笑,“我沒說是梳頭辛苦……”
既然不是梳頭辛苦,那就是……
許東山不自在地咳嗽了兩聲,耳根子慢慢染上了紅色。
調戲了許東山一番後,蘇月娘叫許東山将錢收到匣子裡放着,自己取出簪子,慢慢地盤發髻。
剛成親的時候,她盤發髻還不太熟練,每天都要花不少時間打理頭發,但如今上手之後,她盤的發髻牢固又美觀。
許東山将錢收好後,蘇月娘也盤好了頭發。
兩口子輪流親了哦屁一口之後,才一起出門。
兩人出來時,天已經馬上快亮了,好在林大松和許春喜起得早,不然今早開門的時辰指定得往後推。
昨天掙了不少錢的林大松今天幹活額外有勁兒,蘇月娘才走出房巷,便聽見他那刺耳的歌聲。
吳頭家還領着他孫子在吃飯,他的手邊還放着一包許春喜做的蒜蓉枝。
“月娘頭家,你快叫你表哥别唱了,太難聽了!”吳頭家面露痛苦。
蘇月娘朝吳頭家喊了聲抱歉後,趕忙沖進廚房裡,從林大松身後捂上他的嘴。
“唔唔唔唔唔唔……”林大松一陣掙紮。
“别唱了别唱了……你唱得太難聽了,人家都有意見了!”
許春喜正巧端着菜從院子裡進來,“我就說你唱得難聽吧!别把客人都吓跑了!”
林大松還想為自己争取一下唱歌的權利時,蘇月娘毫不留情道:“從現在開始,你不準在廚房唱歌!唱一句扣十文錢!”
比起唱曲子,林大松還是更喜歡錢,他咬了咬唇,忍住了想張嘴的沖動。
……
昨天官老爺們來這兒吃飯的影響還在,今早的生意依舊好得過分,蘇月娘忙得險些沒有功夫出去買菜了。
中午那陣子,鹹水鴨與姜母鴨全在出鍋後的兩刻鐘後賣光了。
不過好在蘇月娘早上有先見之明,臨時加了一鍋排骨鹹飯、多泡了五斤湖頭米粉,不然今天中午指定得有更多食客吃不上飯。
午後沒那麼忙碌了,蘇月娘帶上錢出了趟門。
趁着最近生意好,在後院砌新竈的事情可以準備起來了。
趕在年前蓋房子的人家多,鎮上幾位能砌竈的師傅都在忙碌,後來還是蘇月娘尋了上次幫忙砌牆的那個師傅,許諾了兩倍工錢,才叫那師傅同意明日抽了半日的功夫去店裡将竈給砌了。
——
今天的客人實在多,店裡的吃食縱然多做了一批,但也不夠賣的,天還沒黑,東西就賣空了。
沒有吃上飯的客人悻悻離去。
關上店門,連軸轉了一整日的幾人總算松了一口氣。
“難得這麼早關門!我可得好好歇一歇!”林大松抻了個懶腰,往後一仰,癱靠在了許春喜的身上。
許春喜滿臉嫌棄地推了推林大松的腦袋,林大松卻是得寸進尺地展開雙臂,緊緊地抱着許春喜的腰。
“你别推我!我快累壞了!”林大松嘟囔。
許春喜也将他今日的辛勞看在眼裡,難得心疼他一會,同意他靠在自己身上歇一會兒。
見兄嫂和紅姑都面露疲憊,蘇月娘便推着許東山去廚房做晚飯。
“今天大家都累壞了,就咱們兩個做晚飯吧!”
許東山也累,但蘇月娘都與他開口了,他也不好繼續在堂屋裡坐着歇息。
“家裡還有什麼菜?”趁着還沒開煮,許東山趕緊松一松酸痛的胳膊。
“還剩下幾樣菜,和一坨肉羹、一碗花蛤,哦對了,今早上去買肉的時候,頭家還送了我兩大塊豬料(豬血)呢!”蘇月娘在角落裡堆着的菜盆裡翻出了豬料,“我也心疼心疼你!你負責将豬料做成湯便好,其他的我來解決!”
許東山眉開眼笑,“好。”
……
生豬料直接烹煮可不成,這容易讓湯水變得渾濁、口味腥膩。
在正式烹煮之前,許東山抓起豬料,托在掌心,用菜刀慢慢地将大塊豬料分成将生豬料焯了一番,鮮紅的豬血變為暗紫色,至這樣的程度,便能夠煮湯了。
切上小半碗肥膩的五花肉片倒入大鍋中煸炒出油脂,油水被煸幹之後,許東山撈出豬油粕再倒上切好的蔥頭碎、番姜、當歸以及蝦米一起炒出香味。
前頭那幾人當真是累了,聞見一絲不一樣的香料味也不走動過來瞧瞧鍋中是什麼,隻是在外頭大聲叫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