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在煮什麼?”
“你哥在煮豬料湯!”離門比較近的蘇月娘從廚房裡探頭。
“那得多加點番姜!喝起來暖和!”許春喜将林大松沉重的腦袋往邊上一推,“你别光在這癱着,快去廚房裡給哥和月娘打下手!”
“不去……他們都沒喊我!”林大松哼哼兩聲,又自己抱了回去。
一旁啃着蒜蓉枝的阿生都看笑了。
“阿生都笑你懶了!”
林大松,“臭小子,一會兒吃飽了我再收拾你!”
許春喜對這頭懶驢忍無可忍,“你再不去幹活,晚上把你趕去跟哦屁睡!”
林大松睜開眼睛,疑惑道:“哦屁不是跟月娘他們睡嗎?我可不想去他們屋裡湊熱鬧!”
許春喜咬着牙馬上就要發作,還算有點眼力見的林大松立即彈了起來,往廚房跑去。
阿生嘿嘿地笑出聲。
大松姑父在春喜姑姑面前依舊如此慫。
……
豬料湯适宜慢炖,這才能将湯水炖得油香醇厚。
許東山将家裡最大的湯煲找出,倒入焯過水的豬油粕、姜片、蔥頭、一小把掰開的枸杞後倒入八分滿的滾水,蓋上蓋子,任其慢炖。
許東山倒不可能真讓蘇月娘包了剩下的事情,現在林大松過來了,他便讓蘇月娘去給哦屁送羊奶,自己與林大松操持剩下的事情。
……
兩刻鐘之後,米飯熟了,菜也炒好了,許東山再次掀開湯煲的蓋子,用木勺舀了一勺湯汁。
隻見湯水顔色發暗,飄着一層油星子,湯水裡頭的黃白色豬油粕被泡得松松軟軟的,暗紫色豬料塊也并未因為炖煮而松散,表面大緻光滑,隻有零星幾個小孔洞含着點泛着油光的湯汁。
許東山往湯裡放上适量鹽、胡椒粉和永春老醋,淋上兩圈料酒,最後倒入芹菜碎、蔥花以及方才備好的香料蔥頭油,這辛辣爽口的豬料湯便可以端上桌了。
萬事俱備,隻欠豬料湯。
豬料湯擺在正中之後,饑腸辘辘的衆人開始動筷吃飯。
“湯裡油多,大家小心燙。”許東山先給蘇月娘裝上滿滿一碗豬料,再倒入兩勺湯水。
話音剛落,心急的林大松被滾燙的湯水燙得慘叫了一聲。
一桌子人都看向了他。
許春喜無奈地起身幫他倒涼水。
阿生湊過去,幽幽地說道:“姑父,心急吃不了熱豬料哦!”
林大松咬牙切齒,“……你小子給我等着!”
“都這麼大人了,還威脅小孩!”許春喜揪着林大松的耳朵,讓他轉過頭喝水。
有林大松被燙的例子在前,大家夥都慢吞吞地将湯吹涼才入口。
這豬料湯摻了豬油粕炖,又加了半碗蔥頭油,喝起來醇厚酸辣,而刻意切得沒那麼碎的芹菜碎又給這味重的豬料湯帶來一絲清新。
經過炖煮的豬料嘗起來依舊滑嫩似水豆腐,零星的小孔洞裡所存的湯水也因為豬料在口中擠壓而流淌出來。
胡椒與番姜的辛辣催得大家夥額角發汗,渾身上下暖洋洋的。
蘇月娘一邊往嘴裡送湯,一邊掏出巾帕擦拭額角的細汗。
“這大冬天的,大家都愛喝一口熱的,我看這豬料湯若是拿出來賣,指定比咱們平日裡煮的菜湯更受客人們的歡迎!”蘇月娘呼出一口燥熱的氣,“阿山,明天你早點起來,去把殺豬匠那兒的豬料都包了!明天我們做豬料湯!”
豬料原是不值錢的,但豬料湯裡放了豬油粕與豬油熬成的蔥頭油,單憑葷腥足這一點,蘇月娘便自信這豬料湯能夠與平日裡賣的菜湯一個價。
頭家都發話了,許東山自然是應下了她交代的事情。
大家夥專心吃飯時,房巷那兒忽然冒出一個黑漆漆的小腦袋。
東張西望的阿生瞧見了小小的哦屁躲在房巷口往外張望。
“幹娘,哦屁過來了!”
蘇月娘回過頭,忙對哦屁招手,“哦屁快過來!”
得到了娘的允許,哦屁這才搖着小尾巴,屁颠屁颠地朝着蘇月娘小跑去。
蘇月娘彎下腰,将哦屁抱到腿上放着,“外頭這麼冷,你怎麼敢出窩!也不怕被凍成傻狗!”
哦屁在蘇月娘溫暖的懷裡蹭了蹭,發出委屈的哼哼聲。
“傻狗,大冷天還出來。”許東山揉了揉哦屁的腦袋。
哦屁動了動鼻子,黑亮的眼睛盯着蘇月娘碗裡的豬料湯。
阿生若有所思,“原來哦屁是被湯給香出窩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