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請問是存禮哥的哥哥嗎?”
背景是激昂的樂聲和叫喊,話中的内容聽得周歧一愣。
“不好意思請等一下!”
電話那頭大喊道。
對方似乎跑到了某個稍微安靜些的地方,又道。
“不好意思啊我看其他号碼都沒有備注,就打了這個,我是存禮哥的、的朋友,他現在喝醉了,請問您現在在a市嗎?”
周歧聽到這話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反複确認了号碼來源地三次。
s市。
确實是他還未跟着姑姑離開前待的地方。
應該也是他生父一家住的地方。
“你送他回學校就好,我并不清楚他住在哪。”
“那個……”對方困擾道,“我不是a大的學生,所以可能進不去……,或許您能告訴我他在a市還有什麼住的地方嗎?”
周歧聽着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如果是相熟的朋友,聯系周存禮的舍友、帶去自己家暫住、去酒店睡一晚,安置一晚的方法多得要命。
“你們在酒吧?是剛認識嗎?”周歧問。
“啊……不是。”電話那頭慌亂道,“本來是大家一起來的,但是、那個、不是……”
周歧無奈地歎了口氣:“你把地址短信發給我吧。”
“好的。”對方弱弱道。
周歧穿鞋時,門被人推開,陳亦疲憊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你要出門啊?”
“嗯。”
周歧應了一聲,擡眼時卻被吓得瞪大了眼。
“我靠!?”
陳亦渾身濕透,身上的衣服還在往下滴着水。
“我去!?”歐陽禦典哐當兩聲從椅子上轉過身來,“你去幹嘛了!?”
低落的水聚在地闆上凝成一小塊水潭。
陳亦長歎口氣,站在門邊欲言又止半天,最終一言不發地進了浴室。
周歧同歐陽禦典面面相觑,半晌歐陽禦典才問道:“你、你要出去啊?”
周歧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該不該出去了。
“嗯。”他呐呐道,“有個朋友喝醉了在外面。”
陽台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
歐陽禦典默了須臾,歎口氣給出方案道:“你先去吧,我會問清楚他的。”
周存禮所在的酒吧離學校有八公裡,打車過去半個小時,一下車就看到一個在酒吧門口左顧右盼的男生。
周歧走上前去,男生焦灼的眼睛見到周歧時亮了一亮,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周歧便道:滿十八了嗎?”
“啊……!我……”男生被問得發愣,無措半天才找回神智道,“滿了滿了!我我已經成年了。”
周歧伸出手來:“身份證。”
男生這下反應快了許多,頓了一瞬,便匆忙摸出口袋裡的身份證交到周歧手上,一并交來的還有周存禮的手機。
身份證上的年齡,甚至是八月的生日後,已經十九歲了。
二人喝酒的地方是個七八個人的大卡,此時隻有周存禮一人醉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十二點正是人多的時候,躁動的音樂在周歧耳邊炸開,男生湊到他耳邊要用喊的才能聽見。
“是我哥帶我來的……”
“其他人就是……就是先走了,打電話過去也……也不接。”
留下一個第一次來酒吧的男生,和一個喝上頭的醉鬼就走了。
周歧實在無法理解這是什麼朋友。
暗紫的燈光照在周存禮臉上,看不出醉酒的痕迹,唯有眉頭緊皺着,纖長的睫毛還在難受地發顫。
“周存禮、周存禮!”
周歧用手拍了拍人,對方隻手指輕微蜷縮了一下,便沒多大反應。
周歧眉頭不免擰起。
這是喝了得有多少。
“你們這桌付錢了嗎?”
正要将人扶起,周歧還是确認地問了一句。
“什麼?”
“付錢了嗎?”周歧喊道。
“哦!”男生恍然應道,“付了付了!”
周歧同男人一齊合力将周存禮擡到門外。
那麼晚的天,将一個醉鬼送回學校或是送到張揚家似乎都不大合适。
隻得暫時将周存禮扶到酒吧外的一個長椅上。
雖是淩晨,但酒吧附近的人比周歧想象得要多,不同年齡段、不同性别、不同發色,進出或路過的神态都各不相同。
“不好意思,你能幫忙買杯水嗎?”周歧問男生道,“錢我晚點……”
“嘔————”
話未說完,本還爛醉的周存禮忽而身子一側,毫無預兆地吐了出來。
周歧吓得夠嗆,見人頭都要撞到地上,連忙扶住,轉頭又對男生道:“多買幾瓶吧,錢我晚點轉你。”
早已不知所措的男生聞言連忙點頭,轉身就往便利店跑去。
周存禮吐得昏天黑地,停下來後在原地喘了半天。
周歧摸出身上的紙巾遞去,等對方擦幹淨後才問了句:“沒事吧?”
附近的街道上有人在耍酒瘋,被酒精支配的身體叫喚半天興許也不知道自己高喊的到底是何地何物。
周存禮緩過神來後慢慢坐直了身體,半阖的眼從周歧身上掃過,不像是醒酒的模樣。
周歧思來想去,還是在手機上導航了家附近的酒店,想着等人清醒點再把對方給送過去。
夜晚的風吹得人雞皮疙瘩冒起,周歧坐到周存禮身側,打開手機消磨時間地玩一些小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