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玄清這厮活像棵挂滿冰溜子的老松樹，月光往他鎏金腰牌上一潑，晃得白子睿直揉眼：“天墟中世界？敢情咱這九嶷山是掉進芝麻糊裡了？”

封玄清用劍鞘撥開洞頂垂落的藤蔓，月光在他鎏金腰牌上流轉：“此處仍是芝麻粒…咳，九嶷山。，不過…”

"不過什麼？"白子睿突然湊近，鼻尖幾乎碰到對方肩甲。新換的粗麻衣還帶着硫磺味，混着極品丹的清香直往封玄清領口鑽。

"離我三丈說話！"劍鞘"啪"地抵住白子睿胸口，“你腳下踩着的，是九霄玄六·小世界。”

白子睿退後兩步撞上鐘乳石，疼得龇牙咧嘴：“九霄玄六·小世界？聽着跟腌鹹菜缸的編号似的！小世界還分三六九等？”

"天地玄黃四階。"封玄清甩袖震落碎石，"腌菜缸可産不出千年雪蓮！天級小世界有的盛産星隕神鐵，地級小世界有的有萬年靈泉。至于你們玄六…"他掃過被薅秃的藥圃，“瘴氣區占七成疆域，靈氣濃度勉強夠玄級。”

暗河突然卷起漩渦，白子睿扒着岩壁直蹬腿：“敢情您這神仙少爺是來扶貧的？”

"扶貧？"封玄清劍尖挑起那顆淬體丹，丹紋晃得他眼暈，"九霄劍宗要看見這玩意…"他喉結可疑地滾動，“能把你當人形丹爐供起來！”

白子睿趁機摸出兩顆上品丹，活像街頭賣耗子藥的：“買一贈二，拿情報換啊！”

封玄清劍鞘突然壓住他腕脈："第一，築基修士可闖界門。第二…"鎏金令牌在掌心翻轉，“每五年靈氣潮汐時，接引令可帶十人偷渡。”

"偷渡？"白子睿感覺這個詞有點侮辱人，“您當玄六修士是王八搬家？”

"準确說是大浪淘沙，良玉轉運。"封玄清突然逼近，劍柄上的螭龍紋幾乎貼上他喉結，"畢竟這個玄六是差點跌下黃級小世界的，玄六這個小世界…"他屈指彈飛丹藥，“兩百年來隻出過三個自然築基。”

"你們封家既然是中世界家族，大少爺怎麼會屈尊來這窮鄉僻壤？"白子睿故意踢飛腳邊的赤焰虎碎骨，飛濺的骨渣撞在封玄清劍鞘上迸出火星。

封玄清劍穗上的螭龍玉扣突然泛起血光："兩百年前那三位自然築基——"他劍尖在地面刻出三道溝壑，“有位築基便是我封家老祖。”

白子睿盯着青石闆上逐漸成型的劍紋，突然想起溶洞石門的"封"字樂了：“敢情您家祖上是撿漏專業戶？”

"是接引。"封玄清甩袖震碎三丈外的鐘乳石，"玄六小世界雖靈氣稀薄，但這裡是我封家祖地，而且封家血脈…"他劍柄上的螭龍目突然發出清光，“每代總有幾個漏網的靈根。”

洞外狼嚎聲忽然凄厲，白子睿趁機湊近半步嗅他衣襟："所以您這金疙瘩少爺…"他嗅到對方衣襟上的沉水香，“是來給老祖還願的？”

劍鞘"啪"地抽在他小腿肚："輪值坐鎮是嫡系義務。"封玄清耳尖在月光下泛着薄紅，"你以為誰都像九霄劍宗這種大宗門嗎，不缺乏修煉子弟…"

白子睿撚着鎏金令牌直咂嘴：“今年逮着幾個好苗子？”

"三個。"封玄清抽出鎏金令牌，"但上個月測試時…"他忽然用劍尖戳滅藍光，“南宮家出了兩個二靈根。”

白子睿突然抓起他左手，指尖按在腕脈："你親自給孩童測靈根？"他摸到對方掌心薄繭——這麼看着對方竟然比自己高了一頭，明明一樣的年紀。

"放肆！"封玄清甩開他時扯松了束發帶，"青絲掃過白子睿手背的觸感，比赤焰虎的毒涎更灼人。

"靈根是修煉根基。"封玄清劍尖在地面刻出八卦陣圖，月光在坎位凝成冰晶，"六歲測靈時，測靈盤會顯化…"他忽然從納戒甩出個青銅羅盤，中心太極魚泛着幽藍冷光。

白子睿爪子剛伸過去就挨抽：“這破銅爛鐵能測出小爺這天縱奇才？”

"安靜！"封玄清掐訣時活像跳大神，測靈盤邊緣的二十八星宿紋路逐一亮起，“靈根越少，資質越高，修煉速度也會越快！”

"單靈根修煉速度是雙靈根三倍。"他屈指彈飛撲向羅盤的螢火蟲，“像南宮家測出的水木雙靈根…”

"那你呢？"白子睿突然把臉湊到測靈盤上方，“封少爺這般仙姿…咳咳，天縱奇才…”

封玄清耳後青筋突跳："金水火三靈根。"太極魚突然噴出三色光焰，金芒最盛如劍鋒出鞘，水火兩道稍顯黯淡。

白子睿盯着測靈盤将熄未熄的藍光，突然餓虎撲食般拽住對方腕子："給我也測測！"掌心剛貼上巽位，洞外山石崩塌的轟響震得他一個踉跄，活似被雷驚了的□□。

白子睿反手抓住劍穗往前拽："先解決畜牲！"他踉跄着撲進封玄清懷裡，險些把封玄清拽成個倒栽蔥。鼻尖撞上冰冷護心鏡的瞬間，聽見對方喉間溢出的悶哼——嚯，這煞星喘氣聲倒像是被掐了脖子的鹌鹑。

封玄清劍鋒挑起的月光碎成了冰碴子，混着狼嚎撂下狠話：“待會兒再同你算賬！”

"您老可悠着點兒，"白子睿蹲在藥圃裡扒拉硫磺晶石，“昨兒拖您進洞時，您這身月白錦袍還值三斤雪花銀呢！”

封玄清劍尖在石門劃出三道玄奧符印，冰藍劍氣滲入青岩的瞬間，整座溶洞突然震顫。白子睿眼睜睜看着二十八星宿紋路在石壁亮起，好家夥，這不就是放大百倍的測靈盤麼？

“坎水離火，天壬歸位！”

劍鋒挑起自己的一滴血甩入陣眼，石門轟然洞開的刹那，七匹幽瞳狼竄得比過年殺豬還快。封玄清左手掐出壬水印，暗河突然卷起十丈水龍；右手劍鋒燃起離火，赤焰在浪尖凝成萬千冰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