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白子睿踢開腳邊半截鍊子镖,"那蠢貨自己化成灰了。"他攤開的掌心裡,燧石碎屑正滲出血珠,卻在墜落前被冰靈力凝成琥珀。
封玄清劍尖挑起沾血的燧石:“用石頭砸死的?”
"比這刺激!"白子睿突然并指戳向他膻中穴,“我當時這麼一戳,他就…”
"說實話。"鎏金劍鞘壓住他喉結,封玄清瞳中星芒割開夜色,“鍛骨六重修士的屍身呢?”
白子睿突然旋身掙開桎梏,月光将他影子拉長成張牙舞爪的怪物:"說了你又不信!"他踹飛半截斷刀釘入樹幹,“我跑着跑着突然渾身發熱,回頭甩了把硫磺粉——轟!那家夥就炸成煙了!”
松濤聲突然死寂。
封玄清劍穗卷起塊焦黑布料,拇指撚過織物邊緣的灰燼:"千蛛毒遇火即燃…"他突然捏住白子睿下巴,“你當我是南宮月那種蠢貨?”
"疼疼疼!"少年龇牙咧嘴地掰他手指,“我哪知道你們修士這麼多彎彎繞!”
封玄清突然并指點在他丹田,通脈境靈力化作遊絲滲入氣海。白子睿體内那團未知氣息突然暴起反撲,竟将他的神識震出體外。
"你…"封玄清踉跄後退半步,鎏金劍鞘深深插入岩縫。他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靈力——似草木初萌的生機,又帶着腐土沉埋的死氣,兩種相克的氣息竟完美交融。
"你體内有東西。"封玄清抹去唇角血絲,“像是…”
"像是你的真命天子?"白子睿趁機撲進他懷裡,“英雄救美要以身相許的橋段…”
封玄清凝視着血琥珀裡遊絲般的青灰光紋,鎏金劍鞘忽地發出龍吟清響。白子睿慌忙抽回手掌:“我一個修仙小白,剛修煉三天,都說不知道了!我連氣海穴位都認不全,哪懂什麼…”
白子睿趁機摸出顆洗髓丹:“嘗嘗?極品丹!你要是回天墟古城就嘗不到我煉的彈藥了。”
"不必。"封玄清突然甩袖震飛丹藥,"你身上的秘密最好藏嚴實。"他劍尖在地上刻出九霄劍宗标記,“在修仙界,任何世界,秘密越大越吸引人。”
白子睿突然貼近他耳畔:“清哥哥要舉報我?”
溫熱氣息掃過頸側,封玄清手背爆起青筋:“離我三丈說話!”
"就不!"少年扯開染血的粗布衣,露出鍛骨境淬煉的腰線,“我救你兩次,你教我修行常識——禮尚往來懂不懂?”
封玄清劍鞘突然橫掃,将白子睿掀翻在溪邊青石上。月光潑灑在少年新愈的肌膚,映得那些淡金紋路如星圖隐現。
“鍛骨境需每日淬煉…”
“說人話!”
“明早開始蹲兩個時辰馬步。”
白子睿突然鯉魚打挺撲過來:“我要學禦劍!學符咒!學那個唰唰唰放劍氣的…”
"你還是先把一些基礎常識掌握了再說。"封玄清突然甩出月白外袍罩住他,“穿好。”
少年扯着明顯大兩号的錦袍轉圈:“定情信物?”
"髒了。"封玄清轉身走向松林,“明日啟程去九嶷城。”
“哎?你也去嗎?”
"南宮月幾人一死沒了消息。"封玄清劍鞘掃開攔路蛛網,“南宮離就大概率猜到我還活着,我暫時還鬥不過他。”
白子睿突然沉默,硫磺粉從濕透的獸皮袋簌簌灑落。他望着東南方隐約的城郭燈火,忽然屈指彈飛顆朱果籽:“清哥哥要帶我私奔?”
"教你保命。"封玄清突然駐足,“天亮前背熟《鍛骨要訣》。”
"現在?"白子睿望着東方泛起的魚肚白,“生産隊的驢都不敢…”
鎏金劍鞘拍在他後腦:“卯時三刻啟程。”
晨霧漫過溪流時,封玄清望着蜷在松枝上打盹的少年。白子睿懷裡還抱着那件月白錦袍,硫磺粉在晨光裡凝成細碎的金砂,随呼吸起落明明滅滅。
他忽然并指抹過劍脊,二十八宿陣紋悄無聲息地籠罩整片松林。當第一縷朝陽刺破雲層時,通脈境劍氣已抹去所有戰鬥痕迹,連溪水裡的血污都滌蕩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