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涕蟲獨腿蹦跶着撞碎城隍廟門匾,豁口菜刀刮起的腥風把香灰揚成沙塵暴。聖女裂開的裙擺下十八條蜈蚣腿"咔嚓"紮進青磚縫,好似鐵匠鋪打翻的兵器架插進豆腐腦。
鼻涕蟲的豁口菜刀腿正剁向聖女天靈蓋,卻被她新長的蜈蚣腿架在半空。兩怪物的黏液跟香灰攪作一團,就像王寡婦熬糊了的八寶粥,滋啦滋啦冒着綠煙。
兩怪物撞作一團的刹那,跪着的信徒們突然集體翻白眼。賣炊餅的獨眼張撅着腚往功德箱裡摸銅闆,隔壁綢緞莊掌櫃抱着柱子狂啃,活似餓了三天的狗見着肉骨頭。
"接引衆生~"聖女耷拉着半拉腦袋唱戲文,脖頸斷茬裡鑽出的紅線蟲纏住鼻涕蟲獨腿。南宮離的半截身子卡在怪物喉嚨裡,鑲玉腰帶成了捆妖繩,勒得鼻涕蟲直翻白眼。
底下信徒們磕頭磕得腦門開花,血珠子混着涎水往地縫裡滲。賣炊餅的獨眼張突然蹦起來,獨目凸得似要迸出眼眶:"聖水!老子要聖水!"抄起擀面杖把鄰攤的豆腐腦桶捅了個對穿。
"接引!接引!"缺牙老太舉着夜壺往鼻涕蟲身上潑,黃湯混着香灰糊了聖女滿臉。那鼻涕蟲肚臍眼的嬰兒骷髅突然"咯吱"啃斷自己肋骨,噴出的骨渣子把老太的夜壺紮成篩子。
鼻涕蟲肚臍眼的嬰兒骷髅突然咧嘴笑,噴出的骨渣子把聖女新長的蜈蚣腿削成牙簽。聖女殘破的裙擺"刺啦"裂到胳肢窩,露出大腿内側紋着的符咒:"白蓮降世~"黏糊糊的調子活像翠雲閣老鸨攬客,“衆生歸位,真空家鄉~”
話音未落......
聖女耷拉在腮幫子上的眼珠突然轉得跟陀螺似的,櫻桃小口咧到後腦勺,喉嚨深處探出條帶倒刺的舌頭,"吸溜"卷住鼻涕蟲的獨腿。黏糊糊的吞咽聲活像二百斤胖子嘬陽春面,眨眼把鼻涕蟲嘬成根人形臘腸。南宮離的半拉身子在怪物喉嚨裡撲騰,活像被嗦螺蛳的田螺肉。
南宮離的绛雲袍殘片從怪物牙縫裡滋出來,活似茅坑飄着的油花。信徒們突然齊聲嚎叫,腦門磕地的聲浪震得祭壇裂縫裡鑽出百八十條紅線蟲,跟下餃子似的往人七竅裡鑽。
"接引!接引!“茶樓掌櫃抱着賬本狂啃,墨汁糊了滿臉活像戲台上的包公。賣油郎舉着扁擔追打自家婆娘,邊打邊嚎"無生老母賜我金扁擔”,婆娘掄起夜壺反擊,滋了他滿頭黃湯。
"接引…咯!"聖女打了個腥臭的飽嗝,肚皮鼓得似懷胎十月的母豬。她趿拉着豁口繡鞋往祭壇爬,每挪一步都掉下團黏糊糊的肉渣。蓮花燈突然迸出七彩光,照得她天靈蓋直冒青煙。
聖女吞完最後一截鼻涕蟲尾巴尖,十八條蜈蚣腿突然打結似的纏成麻花。蓮花燈"嗡"地竄起七色火苗,活似翠雲閣姐兒們同時甩出七彩手絹,火舌舔過處,聖女的紗裙燒成灰,露出滿身血蓮花紋。
“嗷——!”
聖女喉嚨裡爆出南宮離的慘叫,肚皮上浮現張扭曲的人臉。蓮花燈七色火突然凝成鎖鍊,拽着她往燈芯裡塞,活似屠戶往臘腸裡灌肉餡。
七色火光突然暴漲成蛋殼罩,扣在九嶷城上空。光膜流轉間,滿城百姓跟被馬蜂蟄了腚似的,突然撕開平日人皮。
九嶷城上空"嗡"地張開七彩蛋殼罩。東市綢緞莊的掌櫃突然撕開長衫,白花花的肚腩上紋着"天下第一賤",掄起算盤砸向路過的乞丐:“還錢!去年賒的二兩燈油錢!”
西街王鐵匠赤着膀子沖進自家鋪子,一錘子掄飛婆娘的頭油罐:"讓你偷漢!讓你偷漢!"鐵錘砸在風箱上迸出火星子,點燃了晾在院裡的尿布。
最熱鬧還數翠雲閣。穿紅戴綠的姐兒們集體中邪似的扒衣裳,老鸨的金絲楠木算盤砸得龜公滿院亂竄:“白蓮老母在上!老娘忍你這吃回扣的王八羔子十年了!”
七彩光掃過百草堂。白守仁枯手掐着賬本直哆嗦,突然抄起搗藥杵追打白子輝:"敗家玩意!去年偷老子的百年人參泡酒!"白子輝捂着屁股滿院亂竄,寶藍綢褲裂成開裆褲。
城隍廟前更是一鍋粥。賣糖葫蘆的老漢舉着簽子追捅自家孫子:"小兔崽子!昨日偷吃老子三顆山楂!"瘸腿乞丐抱着馊窩頭啃得滿臉渣,突然暴起掐住燒餅攤主的脖子:“去年臘八你少給半勺辣子!”
綢緞莊東家踹開庫房門,金絲錦緞往□□裡塞得鼓鼓囊囊;教書先生掄起戒尺追打學童,邊抽邊吼"讓你背不會《三字經》";翠雲閣老鸨撕開領口往街心一躺,白花花胸脯晃得更夫把梆子敲成了鼓點。
七彩光罩突然抖了三抖。祭壇上的蓮花燈跟抽風似的亂顫,燈芯迸出的血焰凝成個"卍"字符。聖女的蜈蚣腿正踹向燈盞,卻被符咒吸成根臘肉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