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楚惜瞧着宋永珩的模樣,心有不忍,畢竟他是滿宮中唯一會來主動探望她的人,安慰道:“四弟,你帶來的糖霜餅很甜,别難過了,多吃點甜吧。”
“好。”宋永珩輕聲應道,拿起一塊糖霜餅,擡頭看了看宋楚惜眼中的關切,咬了口,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
禦書房内。
“這些謠言查到現在都沒有結果嗎?”宋乾帝震喝道。
四位朝臣都紛紛沉默地站在殿中央,宋乾帝的臉上籠罩着一層濃郁的陰霾,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令人感到窒息。
“陛下,臣等以為,當務之急,是要先召鶴将軍前來,問清事實,才好抓人判責。”
“是啊陛下,這謠言來勢洶洶,萬一不是空穴來風……”
“陛下明鑒。”
三位朝臣齊齊跪下,請求宋乾帝親自召見鶴行風。
殿中唯有侍禦史厲無咎還闆正地站着,宛如青松。
“侍禦史有旁的見解?”
宋乾帝望向厲無咎,見他面色從容,尋不到半分慌亂之色,心生幾分欣賞。
“啟禀陛下,臣以為此事或是鶴大人刻意為之。”
厲無咎此話一出,一時間,整個禦書房内彌漫起一股緊張壓抑的氣息,衆人皆屏氣斂息,生怕陛下責罵。
隻見宋乾帝瞬間蹙起了眉頭,他雙眸微眯,眸底掠過一抹暗光。
“你們先退下,侍禦史留下。”
“臣等告退。”
待殿内隻餘宋乾帝與厲無咎二人時,宋乾帝道:“知道你在質疑誰嗎?”
他的聲音中透着不可置疑的決斷,仿若不論真相如何,都不能是鶴行風主謀。
“啟禀陛下,微臣以為鶴大人是我朝重臣,去歲又大敗燕國軍隊,其威名響徹四方,無人不敬仰、愛戴。
若非鶴大人刻意為之,在京都何人敢膽大妄為,編排一些莫須有的事情诋毀鶴大人。
其二,微臣在記檔中查詢得知,燈宴當晚,鶴大人現身三皇子殿下船舫中,與一女子共度春宵。
而微臣調查後,發現這名女子在第二日離奇失蹤,至今未有其下落。
物證齊全,隻差這名人證。”
宋乾帝沉思片刻,嗓音深沉地,“那愛卿的意思,鶴行風雖常年征戰在外,可在京都之中一直有安插自己的眼線,連朕的皇城司都被瞞了過去?
這次是他鶴行風刻意為之,為的是日後起兵謀反作下鋪墊。”
什麼?
厲無咎心中一震,他喉間滾動着想要分辯的話,卻在擡眸時瞧了眼宋乾帝眼底翻湧的暗雲。
他連忙又垂下了頭,後背不知何時冒起了冷汗。
隻見宋乾帝坐在龍椅上,嘴角帶着淡淡的笑容,但那笑容好似寒冰一般,滲透着一種無形的威脅。
“陛下,微臣不敢妄言,此事還需要再調查,還請陛下寬恕微臣幾日。”
厲無咎思來想去,知覺此事并沒有他想象中那麼簡單。
陛下看似十分信任鶴将軍,可鶴将軍戰績頗高,實則早已惹了陛下猜忌。
剛才宋乾帝分明也已經将話題引向了謀逆之罪,他此刻隻待一個理由,不論是真是假。
“朕給你三日時間,若是還沒有結果,便自去刑部領罰。”
“多謝陛下。”
厲無咎離開禦書房後,掌事太監端着一盞參湯進來,伺候宋乾帝服用。
宋乾帝側頭未接,望着窗外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的樹枝,忽而開口問道:“那女子如何說。”
“啟禀陛下,那名女子說确定當晚兩人皆中情香,她也……親口承認了鶴大人不……不行,想來那坊間傳聞非虛。”
宋乾帝聽後忽然低笑出聲,緊接着又長歎一聲,“哦,那真是可惜了。”
“陛下大愛無疆,若是骠騎将軍夫妻見陛下愛屋及烏,待小鶴大人如此慈愛,必會心生感激,感恩陛下。”
“傳鶴行風入宮。”
一炷香時間後,鶴行風随太監匆匆進宮,這幾日坊間的傳聞他亦聽說了不少,起初尤為震驚且不能接受。
後來想起當日宋楚惜所言,他逐漸也便理解了。
若是不用此極端的方法,他也發愁陛下還會有新的法子來逼迫他娶妻。
此事,他并不怪宋楚惜。
隻是叫他有些猝不及防,這幾日也一直在府上等陛下召見。
鶴行風踏入禦書房時,隻覺殿内溫暖如春,他瞥見了宋乾帝眼底的倦意,連忙作揖行禮道:“微臣參見陛下。”
“行風來了,快些起身,賜座。”宋乾帝放下手中的奏折,滿臉慈愛的看向鶴行風,擡手示意他落座。
“多謝陛下。”
鶴行風緩緩走上前,坐在一旁的椅上,看向宋乾帝,隻見他也正一直盯着自己,眼底帶着濃濃的笑意。
“一轉眼,行風也這麼大了,想當年你還在襁褓裡的時候,朕還抱過你呢。若是在尋常人家,你該喚朕一聲‘義父’。
哎,隻是沒想到鶴兄英年早逝,沒能親眼見到你成家立業。”
鶴行風趕忙起身,單膝跪下,惶恐道:“微臣不敢。”
宋乾帝忽然起身,緩步走到他身前,示意他起身,“跪下做什麼,快起身。隻是行風可知,近來京都城中都在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