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乾帝連下三道聖旨。
其一為皇後加封尊号“順懿”。
其二冊封大公主宋婉甯為“嘉甯”長公主,并提前賜下公主府。
而最令滿朝嘩然的,當屬宋永昭的賜婚诏書。可賜婚的對象并非是宋永昭心中所想之人,而是吏部尚書嫡女呂明雁。
聖旨剛下,宋永昭當即跪在金銮殿前,請求宋乾帝收回旨意,否則便長跪不起。
宋乾帝得知,并未理會。
……
“母後為何還沒有要蘇醒的迹象?”宋婉甯着急地問太醫。
“啟禀長公主,皇後娘娘這是憂思過甚,郁結于胸,又突遭驚怒,緻使氣血逆行,此症最忌受刺激,需靜心調養,若不能寬解娘娘心結,恐病情反複,傷及根本。
微臣先為皇後娘娘施針,等待湯藥煎好,讓皇後娘娘服下後,再看看情況是否能夠有所好轉。”
太醫取出銀針,為皇後的手腕上的幾處穴位施了幾針,見皇後的指尖微顫,似有意識之兆。
太醫向宋婉甯請示去開藥方,需要有人時刻照料在皇後身側。
宋婉甯微微颔首,示意太醫快去快回,随後又讓殿内的侍女退在外等候。
待殿内安靜下來,宋婉甯默默地守在皇後的床榻邊,憂心忡忡地盯着皇後蒼白的臉頰。
心中暗暗想,母後心氣郁結的原因隻可能是因為那個未出世的弟弟。
即便父皇頒了聖旨,也解除了母後的禁足,可這件事并未過去。
隻要三妹還留在宮裡,隻要父皇還對楚氏念念不忘,那麼父皇見到三妹定然又會想起她,又要牽扯出母後的傷痛。
她不能再讓母後出現任何的意外。
想到這裡,宋婉甯的神色從冷靜與不屈從最終堅定。
翌日,皇後蘇醒過來,宋婉甯服侍皇後服下湯藥後,準備回自己寝宮,途徑禦花園時偶然碰見慕容津渡,兩人對視一眼。
慕容津渡率先行禮,聲音清冷淡漠:“大公主萬安。”随後徑自離去。
慕容津渡離開後,宋婉甯的視線在他的背影上停留一會,旋即匆忙離去。
當天夜裡,宋楚惜便收到了來自“盈袖香居”的緊急密信,她不由得驚訝,結果剛打開一看,神色瞬間一冷,當即便吩咐了翠羽去為她準備蠟油與濕布。
翠羽捧着燭台的手直顫抖,驚慌問道:“殿下,您當真要這麼做嗎?萬一是閣主故意設局害您,我們該怎麼辦。”
還不等翠羽攔着宋楚惜,宋楚惜已經接過她手中的燭台,沿着簾缦,将火燒了上去,随後又将燭台裡的蠟油滴灑在地面上。
火苗瞬間竄上簾缦,火紅的火舌貪婪地舔舐着周圍,噼啪聲響中,濃煙開始彌漫。
隻見宋楚惜勾唇一笑,說道:“翠羽,我自小便患有癔症,時常瘋癫,偶有清明之時,若是明日大宗正司來查,你該知道如何回答。”
“殿下,您在說什麼?”
翠羽驚恐地看見宋楚惜蓋上濕布,堅定地往火中走去,火焰映紅了她白皙的臉,那半側臉冷若冰霜。
說時遲那時快,翠羽連忙沖上前将宋楚惜抱住,哭喊道:“來人啊,三公主發了病,快來人,走水了!”
火勢借着夜風肆虐,木架轟然倒塌的瞬間,火星子飛濺開來,打在了宋楚惜的手背上,烙下紅痕,她說道:“翠羽,我不能毫發無傷的獲救,你且退下。”
“不,殿下!翠羽不能看着殿下受傷,殿下若是擔心大宗正司,那便讓奴婢來。”
翠羽突然端起另外一盞燭台,将滾燙的蠟油澆在自己肩頭,焦糊味混着血腥味炸開的瞬間,宋楚惜瞳孔驟縮,望着她鎖骨處迅速翻起的水泡,喉嚨像被掐住般發不出聲,“你……”
翠羽疼得嘴唇發白,卻露出個帶淚的笑:“殿下金枝玉葉,奴婢皮糙肉厚,不礙事。”
宋楚惜看到翠羽眼底的堅定,心頭好似被什麼觸動。
殿外傳來宮人驚恐的尖叫與紛亂的腳步聲。
“快救人,三公主還在裡面!”
濃煙如毒蛇般纏繞住咽喉,宋楚惜與翠羽兩人被嗆得涕淚橫流,殿外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喝聲,侍衛們分成兩撥,一撥提水滅火,而另外一撥套着打濕的被子,撞開被火纏繞的殿門。
“殿下!”
領頭的幾名侍衛率先沖進殿内,見到躲在角落,奄奄一息的兩人,連忙用被子裹住兩人,随後将人往殿外拖拽。
灼熱的氣浪推着他們跌跌撞撞地小跑,宋楚惜感覺後背被火星燎得生疼,卻始終将翠羽拉在身邊。